刘新昌：哎呀，脑瓜疼

　　上周三，开完家长会回家，气得我牙痒痒，恨不得拿头撞墙，没想到，平时作业一向优秀的孩子，期中语文考试只得了70.5分。心想，只要一到家，我就会打出一套自创的降龙十八掌加无影腿的狠心拳术来。

　　窝火地回到家门口，用钥匙开门的心思都没有，直接用拳头擂门，女儿却幸灾乐祸地边开门边喊：“爸爸，弟弟又在玩水彩笔了，快来看看吧，丑死啦！”

　　我瞟了一眼，气顿时消了一半，这孩子，八成是知道错了，拿弟弟当道具掩盖心虚呢。只见弟弟那张粉嫩红润的小脸，被她画成了大花猫，他那油光锃亮的额头上，还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爸妈最爱我们。

　　这个傻弟弟呢，被姐姐在脸上鬼画符，不但不反抗，还兴奋得朝我挤眉弄眼，咧着张嘴笑得欢，唉，真是个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的主，憨坨一个。

　　我用眼神“剜”了一下女儿，意思是：好吧，暂且饶你一下，等晚餐后再收拾你。

　　谁知，晚饭吃到一半，女儿小心翼翼地说：“爸爸，我考试的时候，只做了一页半的题目，后面的题目我没做。”

　　“为什么不做？”我凶。

　　“我以为跟平时老师布置作业一样，可以带回家做的，就没认真听老师念题，等要交试卷时，才知道错了。”女儿小声地说着，头都低到碗里了。

　　“好吧，第一次爸爸就原谅你。不过，星期五考数学，如果再不认真听题，爸爸就要责罚你了。”知道了原因，我语气缓和了点，但心仍绷得紧紧的，谁知道周五她会不会认真听老师念题呢。

　　忐忐忑忑过了两天，上周五下午，班主任老师终于发微信给我，说女儿数学考了满分，紧绷的心弦立刻松弛了下来。

　　下班后，一路口哨吹到家，谁知一开门，立刻傻了眼，满地的玩具和食物残渣，沙发上的坐垫、茶几上的花卉、抽屉里的书本、电视柜上的碟片，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各个角落。姐弟俩如同连体婴儿一般，弟弟扯着姐姐的头发，姐姐双脚夹住弟弟的头，在地板上打滚、叫唤。我大喝一声，两人倒是分开了，却把孩他妈吓得半死，以为出了啥事，从厨房冲出来时，还满脸惊慌。

　　可是，任谁看到客厅里那地震般的场景，都平静不起来，我当时只想抢过老婆手中的菜勺，一人一个脑瓜崩。可是，他们姐弟俩没事人一般，手挽着手，一起过来，嬉皮笑脸地一人给你一个沁甜的吻。

　　脸颊是舒服了，可我的半天时间却没了，规整、扫地、修补，哪样不耗时间和精力？无怪乎有人讲，要想给沉闷的婚姻找点乐子，生一个小孩吧，要想将快乐的人生搞沉闷，生两个小孩吧。原来，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姐弟俩除了打架让人头疼，辅导作业又是一人生“痛点”。都说刚上学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要养成一个爱学习的好习惯，可女儿却只想告诉你，完成作业就算万事大吉。你绞尽脑汁想开启她的学霸模式，她却以各种理由拒绝你的辅导，叫她复习，她说会了，嘴上咿呀有声，可真让她写，不是张冠李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喊她预习，你不陪着她，她立马开启游戏模式，一会玩卷笔刀，一会玩橡皮擦，顺手扯根毛线都能玩半天……

　　还有那个快两岁的弟弟，只要看见姐姐去了书房，保准哭着嚷着也要去，你不让，他双手吊在房门把手上，像蚂蟥一样，撵又撵不走，甩又甩不掉，姐姐以此为由，堂而皇之地表示无法集中精力学习，气得我直到不敢生气了，还有什么不好对付的？

　　于是，我和老婆商量，不管天冷不冷，只要是姐姐的学习时间，我就带弟弟出去玩。因此，每晚，不管有多累，我都会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小区附近的公园或广场玩，因为那里天地广阔，对于一个精力过剩的熊孩子来说，“大有作为”。

　　昨天晚上，带着儿子路过湘府文化公园时，一群退休的老大妈正在跳广场舞，音响里回荡着一首节奏感很强的歌：“哎呀妈呀脑瓜疼，脑瓜疼……”看着老太太们欢快的舞姿，忽然好羡慕她们，过了为孩子操心和负累的年纪，还有什么“脑瓜疼”的？要说疼，我才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