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丨我爱这城市的沉静（有声）

　　“城市总是为所欲为/把一切拖入自己的轨道。”用奥地利著名诗人里尔克的诗句，来形容长沙，还真是有趣。不是吗？长沙的发展不正是在“自己的轨道”上突飞猛进吗？更有趣的是，这个飞速发展中的繁华城市不是越来越喧闹，反而变得越来越安静。

　　前些天，到火车南站接从老家来的长辈。我把车停在距离车站较远的停车场，在出站口等候客人。出站口处有静静地倚墙看手机的，有充满期待在出站口张望的，也有匆匆赶往进站口的；一列高速列车停下，从出站口而来的众多客人，带着笑容跟身边熟悉的人小声交流，看到出站口外的接站者，开心地向其扬扬手。车站广场东侧地铁站口人进人出，的士整齐有序；“的士、的士，坐的士”“住旅馆吧，很便宜的”这些不断冲击人耳膜的嘈杂声，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曾经的老火车站，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向出站口，出站口熙熙攘攘，不少结伴而行的人继续大声热烈地交谈着，有的则用手机大声地告知家人已下车；突然遇见的熟人惊喜地高声招呼，热烈地说着陈年往事；蜂拥的人流在彼此的寒暄、嘈杂的叫喊声中，嗡嗡地在耳边鼓噪着……

　　现在，老火车站的广场前还在建设完善之中，有围挡“占领”了车站路部分路面，车站路上，车流略显缓慢……但让人舒服的是，以往的嘈杂、喧闹几乎消失；车站路与整个火车站广场连在一起，人声微小，车笛不鸣。这安静的场景，让我回想到我曾经去过的几个国际大都市，上海、香港、东京……它们都是那么安静，安静陪伴着这些城市，仿佛只有安静才显出了它们的高贵、诗意。那是一种真正的娴静雅致、雍容大气。

　　那是2012年8月初，我从东京经上海回长沙，当时，上海受台风的影响，浦东、虹桥机场的几乎所有航班都已取消，很多人只好改乘火车，上海火车南站也就成了众多顾客汇聚的地方，尽管人多，但不喧哗，除了婴童片刻哭闹和一小群送行者与被送者的小声道别之外，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顾客安静走路、安静坐着看书或看手机。

　　香港、东京的公共场所也是静得出奇。无论是机场，还是车站，熙熙攘攘的人们川流不息，脚步匆忙，彼此无声；在那里，人们稍作休憩，就要赶往各处。安静就是城市的语言，安静就是人们的交流方式。风声和各种车辆往来的呼呼声，甚至偶尔响起的手机铃声都令人有些脸红，安静沉浸在城市的低洼之处、高空之中，就像夜空中明月，静默从容。

　　很多年过去，这些大都市留给我的安静依然令人印象深刻。我曾时时在想，火爆热辣的长沙似乎与大都市的雍容沉静有一些距离，也许喧闹嘈杂就是长沙这座城市的标签和性格吧？

　　改变似乎如绵绵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似乎一夜之间，长沙城区各条车道上，很难听见汽车不耐烦的鸣笛声；地铁上、车站、闹市等人流集中的地方，你惊喜地发现，昔日的吆五喝六、大吵大嚷慢慢消声匿迹。

　　没有了人声鼎沸、喧嚣嘈杂，或许少了长沙城特有的热情奔放的气势，但简单的安静、安静的简单，犹如静静绽放的迎春花，有暗香盈袖。正如一位诗人所说：“在宁静中，你可以更好地触摸自己的灵魂。”

　　是的，从喧闹到沉静，我们可以更好地触摸这座美好的城市，感受它的成熟，体味她的深沉，触摸她深邃的灵魂——长沙，这座文化古城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