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坤夜读丨两棵树 （有声）

　　我养了两棵树，齐腰高，深绿的叶片儿层层叠叠簇拥着，枝细叶密，摆放在客厅大门两边，遥相对望。

　　我每隔几天去浇一次水，两棵树长得郁郁葱葱，很是水灵。轻风掠过，树叶儿微颤，不自禁地向着对方的方向伸展，又缓缓缩回。我忽然觉得，两棵树的生机盎然不是因为我浇了水，而是在这狭小的客厅里，彼此日日夜夜地站立、相守和注视，给了彼此相生相长的信心、勇气和力量，不知不觉有了对彼此的依恋，一种难舍难分的依恋。

　　为了提升空气质量，我打开暖气，高温加热。一个星期后，我一进门放眼望去，两棵树还是郁郁葱葱、层层叠叠，我心生欢喜，提着水壶凑近，左边那棵树虽然枝繁叶密，但树叶有些焦枯，有很多翻卷着的边儿。我伸手抚摸，忽然，整棵树散了架，“哗啦啦”一片响声，树叶儿纷纷扬扬地往下坠落，一瞬间，堆叠成山，整棵树就仿若一只脱了毛的鸡，瑟瑟地立在那儿。我望着满地落叶惊呆了，不知道瞬间发生了什么？我怔怔地走近右边那棵树，不敢伸手去触摸，只是上下左右地察看个遍，也有些卷着边儿的枯叶，似乎不是很多。我试着轻轻摇曳树枝，噗簌噗簌，树叶下落，围着花盆散落成一小圈儿。

　　形容枯槁的两棵树，就这么对望着。

　　熟悉，还是陌生？

　　左边那棵树，生命早已枯萎，那些层层叠叠的树叶没了生命，可仍作茂盛状趴在树枝上，给人生命常绿的假象，可能就是要给右边那棵树继续的美、继续的力量、继续的信心。这一切，右边那棵树可否懂得？

　　我相信右边那棵树是懂得的，不然它怎么会落了那么多的叶？相守相伴，早已默契，已成习惯。依恋着的生命曾经繁华，如今凋零，欲哭无泪，右边那棵树，无论情深，只能无奈。

　　我提起水壶浇水，一遍一遍，左边那棵树，右边那棵树，仿佛它们依旧还活得葱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