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那场考试，我真幸运

　　■殷莺（高一学生）

　　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温柔，我去参加一场考试。

　　事先没有谁刻意强调，但此次考试的重要性，大家心知肚明。我向来充分信任自己的实力，这正是一个绝佳的证明机会。铺开草稿纸，在试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气定神闲。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倒数第二道大题。

　　闻所未闻的题型，毫无思路，但当时我还满怀乐观，先去写了最后一题，这叫“战略性放弃”，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解决了最后一题，还是没有思路，那时我还不慌，把之前跳过的所有题都填上，之后仍不知此题如何下手，这回我真慌了。

　　公式摆了一道又一道，方程式列了一条又一条，种种思路提出后又被自己否决，还是找不到那个解题的关键点，不安和焦虑侵入了我的内心。

　　前面的人大概是做完了，悠闲地抖着腿，他的椅子连带着我的桌子一起轻微地摇晃，令人心烦意乱。左前方那个男生估计和我一样，没有头绪，不断抓挠着自己的脖颈。右前方的扎马尾的女孩托着腮，大概在冥思苦想，也可能已经睡着了。而右边的男生已经睡着了，字迹工整的答卷随手摊在桌课桌一边……等等，答卷？

　　太幸运了吧？从我的视角刚好可以把他的答卷一览无余，更加幸运的是，他就让自己的答案那么大大咧咧地躺着，毫无遮拦。

　　我的心怦怦直跳，情绪也许包含了紧张、兴奋和头一次想作弊的刺激与不安，我的目光搜索着题号一路向下……找到了，倒数第二题。

　　我握笔的手微微颤抖着，我迫切地想把他的答案收入囊中，我真的很想赢，这道大题至关重要。

　　我装作不经意地把橡皮擦抖落下去，像是模仿电影的情节，橡皮擦恰到好处地停留在我想要的位置，不知为什么我感到更加慌张，要是它滚偏就好了，要是它滚到一半就突然停下来就好了。我抬头，祈求般望向监考老师：请务必严厉地瞪我一眼，请立刻阻止我。然而，监考老师没有发现我，仍然沉思一般地坐着，仿佛在凝视远方。

　　这是绝佳的作弊机会，我应该感叹自己真是幸运才对，但为什么心中如此不安呢？

　　快停下、快停下！突然在一片沸腾般嘈杂的沉默中，我看到教室正前方悬挂的时钟，离考试结束只下最后五分钟，肯定来不及了。

　　我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把紧握的笔放回笔盒，然后把试卷翻到正面，开始检查。

　　下考铃响了，考生开始陆续离开考场，我捡回自己的橡皮，走出教室，外面的阳光很灿烂，映着阳光的迎春花叶片很美，我觉得自己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