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良知专栏13 | “致良知”是第一义

  ■青山闲人

  “致良知”是学问大头脑,是圣人教人第一义

  ——《王阳明全集·语录二·答欧阳崇一》

  今译:“致良知”是做学问的大纲领,是圣人教人的第一要义。

  阳明先生是一个伟大的教育家。

  其教育的伟大目标是让人人都达到“致良知”的境界!

  致良知,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呢?

  很简单!一言一行都符合良知的准则;一举一动都符合中庸的规范。

  要达到这种境界,难度大吗?

  我们只要听听孔子的形容就明白了。孔子说:“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之道不可能也。”由此可见,要修养到“致良知”的境界,几乎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也就是几千年来圣贤屈指可数的原因。

  而达到了“致良知”的境界,又会怎么样呢?

  遭巨变:每逢大事有静气,不慌不忙。就像 1519 年的夏天,阳明先生在前往福建出差的途中,突然得到了宁王叛乱的消息。其时,江西巡抚孙燧和按察副使许逵被宁王杀害,江西全省官员被宁王控制,各地府库的钱粮物资被宁王没收。宁王的十万判军就像被喂饱了的鹰犬,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在一无兵马、二无将官、三无粮草、四无器械的情况下,阳明先生临危不乱很快地在吉安府树起了平叛的大旗,并针对宁王可能采取的上、中、下三策,迅速地使出了“无中生有”的疑兵之计,仅用了几百份伪造的朝廷公文,硬是扰乱了宁王的心神,打乱了宁王的战略步骤,使其不知不觉地落入了阳明先生为其设计的“下策”(据守南昌,被朝廷大军围困而死)之中。

  逢绝境:人生达命自洒落,不惶不馁。1507 年的一个夏天的黄昏,阳明先生在贬走龙场之前,寄住在杭州胜果寺养病,被刘瑾派来的两个刺客挟持了。面对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过的万分危局,阳明先生没有绝望,而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先是将家里给自己准备的一笔不小的路费全部送给两个刺客,显得非常诚恳地说道:“两位兄弟与我无冤无仇,这次办差一定是奉命行事,我一点也不怪你们。只是,我是一个必死之人,这钱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就送给两位作辛苦费吧!”两个刺客一生杀人无数,倒从来没有见过在死亡面前如此通达之人,顿时心生好感,便和气地对阳明先生说:“我们是有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今日你不死,我们就得死!不过看在你如此配合的份上,你可以选择一个死法。”阳明先生一听,非常感激得作了一个揖,说道:“临死之前,能遇到两位兄弟,也是一种缘分。我一生潇洒自在,今日也想求一个自在死法。这样,我先拿钱置办一桌酒席,恳请二位与我豪饮一顿,然后,我就投江自尽,以完成二位的任务,如何?”两位刺客一听,觉得没什么风险,而且还乐得赚一顿美酒美食,便爽快地答应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两个刺客已渐入朦胧之态。阳明先生心知计已生效。但为了把戏做足,彻底地让两个刺客放松警惕,阳明先生又请人拿来笔、墨、纸、砚,当场写了两首绝命诗,并一再嘱咐刺客想办法交给自己的家人。其中一首诗是:“学道无成岁月虚,天乎至此欲何如。生曾许国惭无补,死不忘亲恨有余。自信孤忠悬日月,岂论遗骨葬江鱼。百年臣子悲何极,日夜潮声泣子胥。”两个刺客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看着阳明先生那行云流水般的秀丽劲挺的书法,也“相顾惊叹为天才”!善于察言观色的阳明先生便趁热打铁,又灌了两人不少美酒,直至让他们彻底地进入了醉乡。

  这时,阳明先生果决地起身,大步向江边走去。两个刺客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距离拉得越来越远。阳明先生到达江边后,见两个刺客尚未跟上来,便赶紧脱掉鞋子,摘下头巾,将之放在江边的沙滩上,而后抱起一个大石头,“扑通”一声投入江中,制造了一个投江自尽的假象,自己则迅捷地躲进了江边的芦苇丛中,悄然地远遁了。等两个刺客醉步走到江边,看到遗落在沙滩上的鞋子和头巾,认为任务已经完成,便放心地回去复命了。

  遇诱惑: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贪不占。阳明先生之所以能成为一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之所以能为中华民族种上“良知”之树,与其父亲王华的言传身教是密不可分的。如果说,阳明先生无愧于一个“良知”圣人,王华则无愧于良知之父。这一点,从两个小故事可以看出来。一个故事是:王华六岁时,与村里的一群小伙伴在河边玩耍。这时,一个醉汉来到河边洗脚,洗完后便摇摇晃晃地走了。等他走后,王华最先发现河边有一个钱袋子,他掂了一掂,觉得沉甸甸的,便知里面一定是金子。小王华想,这一定是醉汉丢下的,等他酒醒了,不知道该有多着急呢?眼看着太阳落山了,王华随意找了个借口,没有同小伙伴一起回去,而是静坐在江边等待醉汉归来。果不其然,那醉汉一边号哭,一边向江边赶来了。王华迎上去,举着钱袋说:“大叔,你看看,这是你丢的钱袋吗?”那醉汉欣喜若狂地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分文未少。醉汉随即取出一小锭金子说:“小朋友,非常感谢你,这点钱你拿去买糖果吃吧。”小王华笑着拒绝说:“大叔,你数十锭金子我都不要,还会要你一锭金子吗?”那醉汉听了非常惭愧,对着小王华深深地一鞠躬!

  另一个故事是:大约是 1465 年,二十岁的王华受浙江布政使宁良的邀请,到湖南省祁阳县给宁良的儿子当老师,住在一个叫梅庄别墅的地方。当地一个大富豪非常仰慕王华的品貌和才学,就把他请到自己的家里做客。一天晚上,已经喝得半醉的王华正准备上床歇息,一个容颜秀丽的美女突然间出现在房间里。王华猛然一惊,酒醒了一半。只听那美女说道:“先生别慌!我是主人的小妾。因我家主人身体有疾,一直生不出孩子,没办法,他见先生品貌才华均佳,所以想向先生借种续后。先生如不信,可看这扇面上的字。”王华半信半疑地拿着扇子一看,果见上面是主人亲笔写的一行字:“欲借人间种。” 王华看罢,略一沉思,便在扇面上加了一行字:“恐惊天上神。” 然后,将扇子退给了那位美妾,并毅然地将其请出了房间。

【作者:青山闲人】 【编辑:黄能】
关键词:致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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