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门卫大哥

　　■成小潇

　　晚上散完步，发现忘记带钥匙了，准备给正在加班的先生打电话，手机又没电自动关机了，只好去找门卫借电话。

　　门卫大哥看上去是一个爽朗的人，一脸笑意。平时进岀小区很少跟他说过话，只是彼此点点头而已。他递过来的手机，屏保上是一家三口和漫天樱花。打完电话，我一边还手机给门卫，一边没话找话，“这中间是你儿子啊？蛮帅啊！”

　　门卫笑嘻嘻地说：“是的嘞，这是他在武汉音乐学院读研的时候。”

　　“哦？”

　　“他现在毕业了，留校教书。”

　　“哦？”

　　突然觉得我这样“哦”很不礼貌，仿佛带着质疑，连忙说道，“不是说学艺术从小学到高中花费挺大的吗？”

　　门卫说：“是啊，但是他喜欢啊。”

　　“那他现在都工作了，你怎么没有跟着去享清福啊。”

　　“还没到享福的年龄呢，趁做得动，想再打几年工赚点钱。儿子按揭买了房，我们能帮他一点就再帮一点。”

　　他用手指敲了一下手机，屏幕打开，他指着照片说：“我老婆，你们一到六栋的保洁员，见过没？”

　　我看了一下，“哦，见过的，刚才没有仔细看。”对这个沉静内向的女子真还有印象，经常在楼道里遇见，她总把扶梯和地板擦得干干净净。

　　我问他：“你们这样，两个人一个月能存多少钱？”他笑着说：“我们花费少，大概可以存四五千吧！”

　　我瞥见他门口凳子上刚吃过饭的饭盒还没有收拾，我说：“工作还是蛮辛苦的吧？”

　　“不苦啊。”门卫展颜一笑，“心里不苦啊！”

　　我打趣道：“岂止心里不苦？还有骄傲吧，养了一个那么阳光帅气有出息的儿子。”

　　他嘿嘿嘿笑着，“谢谢你的美言!”他又说，“我们做到60岁也就不做了，把乡下的房子卖了去武汉跟儿子住，日子这么好，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活着。”

　　“那确实！”我道了谢，朝家的方向走。夜风扑面，草木芳香，一时心情无比愉悦。一个偏僻乡下进城打工的门卫，每天干着平凡琐碎的事，但是他的内心有喜悦，有骄傲，他对未来有规划，有指望，真是很好。愿岁月待他以温柔，愿他们的儿子像他们爱他一样，也深情地爱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