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流连湘江边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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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左琦


  有味不?在湘江边的这个古镇上,行经的每一扇窗都会给人一个惊喜!

  如果只是简单解构视野里的元素,鱼塘、菜畦、树、草、房子、电线,那是对它美的一种亵渎。

  连绵的青瓦自带流畅的曲线,斑驳的白墙像一件做旧的艺术品。古朴与精致,风格与神韵,这是小镇迷人的躯体。  

  一根根石柱将扇面均分成一块块空隙,这些像由国际象棋的棋子叠起来一般的石柱,跳脱出了呆板的圆柱形模式,中西合璧的样子,倒添了些异域风情。

  这些个柱子的存在整个儿就不让人敞亮着看窗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欲说还休的味道,让人生出一番一探究竟的兴致。

  若是单纯地把它们看成防盗网或是阻挡些猫猫狗狗闯入的屏障,那又是对它美的一种亵渎了。

  越是不让人大喇喇地看,越是想直截了当地一览无余。于是只能透过这些间隙,去看另一面的精彩。

  菜园的主人一定是勤劳又细心。菜地成畦划垄,每一畦菜都有固定的格式。高高的竹竿架是琴骨,绿色的嫩苗为弦,弹奏出你追我赶的旋律。莴笋叶、韭菜、齐心白、小白菜……绿得鲜亮,长相可人。菜园里的白蝴蝶,蹁跹绕飞,它的舞姿,似是高深莫测的语言,丰满了这个冬。

  阳光有脚,蔬菜也不想错过好时光。它们互相借力,信心百倍地生长,这就是万物自得。

  清波微澜,是鱼塘的裙裾在起舞。静谧的水面温润婉约,如画的倒影沉静安然。

  阳光跑到鱼塘里,鱼塘亮闪闪的晃眼睛,它们豆腐块儿一样分布,有着豆腐块儿一样的绵软质地。

  每块鱼塘都接住了一个太阳,接住太阳的鱼塘浑身笑嘻嘻地颤,涟漪一圈圈漾开,复制出无数个太阳,无数片云霞,白的金的似一片锦,看得人心潮涌动。

  这一整片的璀璨夺目,像极了一张孔雀张开的屏。

  鱼塘有多深?单从绿得沉郁的颜色来看,仿佛是个厚底子的。太阳搂着云,池水搂着鱼,激动非常。

  如果把手探进去,池水一定是热得发烫。生命的细胞在暖流里加速分裂、扩充、繁殖、生发。这些鱼一定比别处的更智慧更健壮,就如那菜园里的瓜果一样,日渐肥硕,日渐粗壮。

  电线松垮垮地斜下来,让人生出几分担心,担心它绷不住掉到水里。

  其实,这又大可不必。

  一只白鹭立在电线上,稳稳地,不像人走边边那样平衡不定,左摇右晃,即便是伸展出双臂也依然重心不稳,害怕栽倒。它的稳当连同着电线的稳当,共同构成了一幅静态的画面。这画面倏地发生晃动,就像电视看得好好的,突然屏幕一阵雪花一样。

  白鹭飞走了。

  以一种常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却给人无尽的念想,恍若惊鸿仙子!

  墙外的树叶想透过缝隙钻进来,墙里的树叶想透过缝隙探出去。就似有人比喻的那座城,城内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却想进来。然而树叶毕竟是树叶,它们好像没有觉悟和认知,似乎总有一种执念,去吃墙的另一面的葡萄,只要吃不着葡萄便不会相信葡萄是酸的。

  所谓折腾,就是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到别人呆腻的地方去。

  当然,这是一种选择。

  于是,有人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并且没有丝毫诧异了:墙外的那棵树的枝叶越来越多地伸进了缝隙,像是偷渡成功的难民一样沾沾自喜;墙里的树嗤之以鼻,它想着这样的伎俩是早就玩儿剩下的,工于钻营,小打小闹,有什么值得一提?直接冒个尖儿,越过青瓦去,岂不高人一头?

  这些树给人上了不止一课。

  草也有样学样,似乎比别处的草长势更猛,比着长,疯着长,只为越过这堵墙,去看看不知能不能称之为风景的风景。其实它们不明白,除了生命当中需要满足的那点儿好奇心,它们还可以抬头看,往上看,朝远看,看云彩舒卷没有遮拦的天空,看山雨欲来阴翳森森的天空,看无云无雨不蓝不灰的天空。

  鸟结满了一树,鸟叫得欢。鸟的叽喳之语人听不懂,但它们此起彼伏的喧闹营造了喜庆的氛围,它们喜滋滋地叫唤大抵跟人一样,无非是喜结连理、喜得贵子、喜逢旧友、喜获福禄之类,让人听了满心欢喜。

  流连湘江边的这个小镇,每看它一眼,心中都是一个惊叹。


【作者:左琦】 【编辑:张辉东】
关键词:流连湘江边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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