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彭京

　　梁晓声著作改编的电视剧《人世间》，前些日子大火，全民追剧，盛况空前，一群有血有肉有情的人物映在脑海里，周秉义、周秉昆、周蓉周家三兄妹的成长经历，曹德宝、肖庆国、唐向阳、孙赶超、吕川，从光字片区这群老百姓充满悲欢离合的跌宕人生中，记录“五十年中国百姓生活史”，展现波澜壮阔的中国社会巨变。剧中有亲情、友情、爱情的缠绵纠葛;有时代改变的先行者，有发展阵痛下的承受者，有法与情的矛盾交织肝肠寸断的痛。

　　市领导周秉义的亲弟弟周秉昆平时为人忠厚善良，孝顺失忆的母亲、照顾没有工作的妻子，抚养三个孩子，关心帮助患难与共的同事以及朝夕相处的邻舍。因为口角争执，误杀，被判入狱9年，而位居高位的哥哥周秉义从头到尾没有为亲弟弟出面求情。我们很难想象，在周秉昆入狱后，他柔弱、没有工作的妻子带着孩子该如何生存下去?一面铁窗，关上的不仅仅是外面的世界，可能还是一位年轻女子生活的希望。

　　观众不理解，秉性善良的周秉昆的妻子郑娟也不理解。趁着秉昆喝醉酒的时机问了大哥这个深藏在心中很久的疑惑：“哥，你当这么大的官，秉昆那时候，你为啥不能替他说句话?”秉义给了一个让观众眼里流泪，心里滴血的回答。“这么说吧，要是我和秉昆有一个人必须得死，我死他活，他是我亲弟弟，感情在那儿呢，最主要的是我说了能算，不帮他，是因为我说了不算，我是当官的，但当官的也不能想干啥就干啥。”秉昆在“铁窗”里承受着没有自由、生活清苦、单调的苦;而秉义在“铁窗”外承受着灵魂的拷问和折磨。法理与亲情就像一把尖锐的利器刺痛他的心。

　　亲情、法律，这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名词却因亲弟弟周秉昆的一次误杀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一面是铁面无私的法律，一面是善良、维护亲情的亲弟弟;一边是冰冷的规则，一边是鲜活的生命。

　　这位“无情”的哥哥坚持秉公执法，心中藏着的是大爱。他把自己的一生置之度外，心里装的都是别人和老百姓。在爱情面前，他是长情的“恋爱脑”。为了爱情甘愿放弃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即便明知爱人不能生育，也不离不弃。在亲情面前，他忍受着胃癌的剧痛，不顾生命危险，也要出席弟弟的开庭。更可贵的是在他的家乡父老乡亲面前，周秉义主动请缨，放弃北京优渥的生活和大展宏图的机会，调回吉春市任市委书记，回到吉春市光字片招商引资，一心想回报家乡。他情深义重，这种境界无人企及。每日，他忘却胃癌的恐惧和折磨，与时间赛跑，充分吸收东南沿海城市深圳的先进经验，将光字片的棚户区进行拆迁改造，推动房地产开发建设。心心念念要给“人民”一个“窗明几净”的居住环境。这种爱就像一丝暖流清润心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而小老百姓们不领情。“假离婚”“房屋过户”“临时加盖房屋面积”……动起了各种歪脑筋，歪心思。更有挑事者，聚众制造群众矛盾，其中就有周秉昆的发小乔春燕。更有甚者背后捏造事实，不遗余力举报周秉义损公肥私、优亲厚友，借机诬陷中伤。“老疙瘩”四十多年的“情味”就这样被吞噬了?周秉义以光字片区“老疙瘩”的身份推心置腹拉家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顶住了“人情”的压力。曹德宝和乔春燕夫妇走在万家灯火中，透过灯光看到周秉昆的小酒馆内热气腾腾，“六小君子”敲打着碗筷，唱着周华健的《朋友》，烟火气中透着情味，这暖人心的场面让这两口子突然泪流满面，悔恨当初。人这一辈子，吃饱穿暖后，不就图份“情”吗?

　　地球就是这么小，兜兜转转又相遇了。周秉义被曹德宝告发后，从北京派下来的中纪委负责调查周秉义事件的调查员，恰好又是周秉昆的发小吕川。吕川也是光字片的“六小君子”，通过读书，考了出去，改变了命运。周秉昆喜出望外，和肖国庆一道打着发小的牌子去求情，结果对方避而不见，让周秉昆和肖国庆吃了一个闭门羹。周秉昆诧异了，人真是善变啊，这么深厚的发小情翻脸就不认人了。周秉昆和肖国庆嘴里、心里恨不得把吕川这个无情无义的千刀万剐。吕川心里的“难”可能只有周秉义能懂。调查结果出来了，周秉义是个“清官”“好官”，吕川第一时间赶到周秉昆开的小饭馆“负荆请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秉昆。

　　这部剧里时时都透着法理与情味，考验着“人性”。剧中的这一群人都在“法理与情味”中纠结、辗转，拉锯。是的，大事大非面前对法度的坚持，兄弟姐妹间的互助、亲戚邻里间的帮衬、朋友和爱人的不离不弃。安提戈捏曾言：“法律之内，应有天理人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