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晚报掌上长沙8月1日讯(通讯员 谭乐)2017年5月29日上午,两支由湖南省内医疗工作者组成的医疗队悄然从长沙启程,分别飞赴塞拉利昂和津巴布韦进行卫生援助工作,这已是中国(湖南)第19批援塞和第15批援津医疗队。安检前,队员们与家人朋友依依惜别,在这端午节前夕,“到达”意味着团聚,而“出发”被衬托得尤为伤感。舍弃与家人的团聚时光,这群祖国英雄将在40多个小时的飞行、辗转中度过他们的端午节。
出发:父母总爱假装坚强
彼时,来自长沙市中医医院(长沙市第八医院)泌尿外科的主治医师杨亮,也是援外医疗队队员之一。2016年12月,当湖南省卫生计生委下达第十九批援塞任务通知时,杨亮还在湘西龙山进行医疗精准扶贫工作。没有犹豫踌躇,与家人电话沟通之后,杨亮提交了申请表。这意味着,结束4个月扶贫工作后,他需马上投入封闭式培训中,接着将再次与家人分离一年时间。
杨亮出生于长沙县开慧镇,这片“红色故土”在他内心深埋下军人情结,长大后,他选择“医生”这个职业实现自己的家国情怀。在杨亮心中,援塞并不是什么艰难的抉择,于他,是荣誉也是挑战,更是人生中难得的一课。当然,牵挂并不是没有。此时,杨亮的女儿瑾怡才6岁,年迈的父母帮忙照看,身为检验科医师的妻子白天忙工作,晚上回家依旧操劳。即使累,家人也从未对杨亮的理想抱负提出反对。送别时,父母微笑着送他远去,眼角的皱纹显得尤为深刻,杨亮不是看不懂父母的“假装“坚强,爱与理解,是他出征万里的最大支撑。
抵达:一不小心成了“唯一”
途经法国巴黎,援塞医疗队于5月31日傍晚抵达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与戴高乐机场的先进、繁华相比,弗里敦隆吉机场显得格外陈旧,人烟稀少。当晚,医疗队在市内简单休整,次日一早便赶往距弗里敦30公里的中塞友好医院。从市内到郊区,沿途景色轮换,杨亮却无心欣赏。1个多小时车程,他隔着车窗快速浏览了当地人的生活。茅棚、烂泥路、缺水、卫生条件极差,能看到许多小孩打着赤膊,相当一部分患有脐疝。眼前的景象并未超出杨亮的预计,但亲眼所见仍让他百感交集。

杨亮在中塞友好医院看门诊。
6月,医疗队在中塞友好医院正式上班。杨亮第一天出诊时得知,塞拉利昂目前仅有一位泌尿外科医生,而他是援塞医疗队中“第一”也是“唯一”的泌尿外科医生。护士们欢呼雀跃,争相与他握手,她们的期待与敬仰让杨亮真切地感受到“被需要”。贫瘠的景象与热切的期盼过于真实地展现在眼前,此刻,杨亮内心的使命与责任感比出发前更为深刻。

杨亮(左一)在做手术。
这之后的援塞日子,杨亮极尽所能地去亲历、感知、记录。作为医生,除了按部就班开展门诊、查房、手术等日常工作,他与医疗队还多次前往孤儿院、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儿童村、塞拉大学、边远的马可尼和凯内马等地义诊;作为医疗队队员,他担起“后勤主管”的职责,面面俱到地解决队员们吃住、水电、防蚊虫等一切生活问题;作为医院优秀通讯员,他坚持用文字记录体悟,还原了在他国经历的种种。
经历:伤痛使人“成长”
2017年11月,杨亮携他的泌尿外科手术团队开展了中塞友好医院第一例肾盂切开取石术,成功为一位肾结石患者取出多年结石。手术的顺利实施,离不开杨亮术前1个月的辛劳筹备。当时,他穿梭于弗里敦市区药店、国家医院、药监局寻求药械未果。后紧急联系就职医院长沙市中医医院泌尿外科张军主任,请他买好材料,辗转联系正要从国内出发的华商带至塞拉利昂。此后,“跨越万里捎手术药械”在两国之间被传为佳话。

手术成功后,非洲小男孩的父亲给杨亮送来感谢信。
2018年5月,他为一名阴囊被踢伤的非洲男孩实施手术,当时小男孩左侧睾丸碎裂伤非常严重,最保险的治疗方式是切除睾丸。杨亮不愿让孩子小小年纪遗留生理缺陷,当即决定实施修补手术。幸运的是,手术非常成功,杨亮的果敢源自于他丰富的临床经验与过硬的技术。康复后,小男孩一家为他送去亲笔书写的感谢信。
省市多家媒体先后报道过杨亮的援塞事迹,在他看来,那都是身为医疗队队员的职责所在。谈起一年中最记忆犹新的时刻,他下意识地将“大爱”放在“小我”之前。2017年8月14日晚,塞拉利昂遭遇了10余年未遇的特大洪水泥石流灾害,灾害造成至少499人遇难,超过2000人无家可归。一夜之间,家园尽毁,满目疮痍。灾害爆发后,杨亮跟随医疗队先后三次前往灾民安置点进行义诊,安置点空气污浊,环境脏乱,许多伤者伤口已经感染,依旧暴露在外,疾病随时有可能爆发。医疗队穿上防护服,随后立即深入发放药物、物资,为伤者清创换药,进行灾后疫情防范宣传。义诊间隙,杨亮留意到一个小男孩就端了一碗粥,他说这就是他的食物,已经很开心了。杨亮当下鼻子一酸,心里五味杂陈……
归国:亲历贫瘠,更懂得“赞美星空”
2018年7月8日,中国(湖南)第19批援塞拉利昂医疗队圆满完成任务,顺利归国。队员的家属们早早来到接机口等候,杨亮的家人也在其中。当看到400多天未见的熟悉身影平安健康抵达时,一家人喜极而泣。
归国后,工作生活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是,杨亮的心态改变了:接触了那些连最基本生活、医疗、教育条件都无法享受的人,他因自己生在一个安全、强大的国家而感到知足;回想起塞国病人对他的依赖与感激,他因作为医生有能力帮助他人而感到幸福;经历与家人的长久分别,他更珍惜眼下平淡的相处时光。杨亮说:“塞拉利昂的确贫瘠,但不得不说,那里的星空很美”。如今,他更善于发现生活中单纯的美好,更懂得幸福的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