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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时代,文学之树长青

      郑子墨

      AI技术火起来了,它带给我们方便的同时,也带来了一种“现状不可描述,未来不可预测,一切皆有可能”的压力和恐慌。AI时代,文学还有出路吗?乐观者有之,悲观者更有之,有人甚至大呼:这回文学必死,虽然文学已经被宣称死亡很多次了。

      通过利用数据搜索和云计算,AI能像我们一样在文字的世界里上天入地、谈情说爱、借古喻今,“凤头豹尾”“起承转合”“以乐写悲”“仄起平收”“无中生有”“大事小说”等人类创造的写作窍门,被AI玩得风生水起。文学的神圣性被碾碎,写作的奥秘被敞开。在日新月异的AI技术面前,文学沦为技术活甚至被直接玩死,似乎是必然结局。

      确实,AI能像人一样码字,甚至比人类码得更快。但是,我们要看到:“没有情感,只有逻辑”的AI堆积出的海量文字,都不过是对人类创作的一种模仿。作家模仿的是世界,而AI模仿的只是作家。这样看来,AI只是把作家当成“偶像”,他永远都只能是人类的学生,那些由人创造的“先在”作品,只是成为AI搬运整合的资源,AI终于不能像人类一样在“影响的焦虑”中,不断去做避免重复和触摸极限的写作,创造出那种“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的天花板效应。

      也许AI创作行为的意义,只是证明技术成熟到也能创作,证明AI也可以像某作家一样使用蒙太奇、意识流来超现实、魔幻现实。但是,这种创作永远超越不了人类通过文学已经抵达的高度,AI只是写作了“这一类”,它永远做不成“别一个”。因为,这种所谓的创作最大的缺陷,是它的背后缺乏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感的作家,以及作家在特定年代的情感爆发。试想,缺乏一个真正的作家主体,当AI创作中出现类似于“泪眼问花花不语”这样的句子,会不会让人感觉无病呻吟矫揉造作?有了《离骚》后,再让AI“东施效颦”,写一篇“《离骚》第二”这样的作品,还有何文学和文学史的意义?

      文学必然与人相关,文与人必然扭结在一起,好文学一定是能听得见呼吸、触摸得到脉搏的,文字里满是生命的体温、氤氲着生命的气息,好文学都是用心血浇灌和铸造的。许多时候,与其说我们在读文学,不如说我们是在读人生,在文字王国和纸中城邦中,我们看到了千百年前曾有这么一个人,他曾经这么哭过、苦过、爱过、恨过,他提供了生命的独特形式,他表达了对世界的独特看法,他展示了人类在困境中搏击的力量……“写下即永恒”,他的人和他的作品从此独一无二、不可复制并永久地高高矗立在文学的天空,在文学的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

      王国维评析李煜的词时,曾引用尼采的话“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他认为李煜的词是真正所谓的“以血书者”。诚然,经典的文学必然是“以血书者”的文学,“以血书者”的文学才可以使人不朽。李煜经历了人生大劫,以滴血的心来书写亡国之痛;李清照逃不过国破家亡,否则她的词作永远摆脱不了“海棠依旧”的闺愁调子;曹雪芹“一技无成、半生潦倒”,才写成一部“彻头彻尾的悲剧”;张爱玲历经家族没落上海沦陷,在繁华旧梦中体验到“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爬满了虱子”的人世沧桑,终于写成《金锁记》;史铁生腿残,陷入生命的皱褶,蚌病成珠,写出了《我与地坛》……看似无情、实则有理的命运安排,无不向我们证明,每一个杰出的作家,在经历了十分曲折独特的人生,才有彪炳史册的人和文啊。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问问deepseek:“AI的出现会令文学消失吗?”它的回答是:“AI的出现不会导致文学消失,反而可能为其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它说得很对。文学不死,文学之树长青,这与她所处的时代无关,因为文学与人的生命必然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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