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利娥
端午节这一天,我和外祖母在厨房里包粽子。我取两张粽叶,一头一尾反方向重叠,不完全卷成圆锥形,然后放入白花花的糯米,不要放满,用筷子将其戳紧,放上一颗大蜜枣、几粒红豆,用糯米盖严,再用一片粽叶包好用绳子固定:一个粗细分明的圆锥形粽子完成了。
我得意地笑笑:“你看,我做得这么好,你以后还等不等我一起包?”
就这样我一个早上包了六十个粽子!
粽子煮熟了,只见青青的粽叶变成了墨绿色,可能是自己包的缘故,剥开后糯米里的蜜枣好似嵌着深红油亮的玛瑙,真的很好看。
外祖母也连连称好,我心里甜滋滋的。我和外祖母一人拿两个粽子坐在门口的石板凳上,一边吃一边闲聊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要吃粽子吗?”
“为什么要吃啊,吃粽子对肚子好啊!”
“只是这样吗?我听说吃粽子也是为了纪念古代一位爱国诗人。”
“怎么个说法?”
我和跟外祖母讲述屈原投汨罗江的故事。
“噢,那我就不晓得这些嘞,我只晓得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五月初五要吃粽子。”
“其实过端午还有佩香囊、挂荷包、佩五色线、赛龙舟、插艾草、喝雄黄酒、躲九毒日等习俗。不只是吃粽子嘞,我也想佩香囊,挂荷包。”
“要得要得,那就这么过一次。”
晚上,村子里有户人家院子灯火通明,全村老少都跑到院子古树下。一问才知,原来换了个年轻的新村主任。瞧着村主任正站在石头板上演讲,一些熟悉的话过后,村主任开始给大家讲起端午节的来历,大家听得有滋有味,村主任了解到这个村子过端午只吃粽子,有些乏味,提出端午节要过得有趣,问我们有什么好想法。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回应道:“每家每户把自己做的粽子拿出来评比!”
村主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点头:“好!这个提议可以。还有吗?”大家纷纷发表着自己想法……
如今村子里年轻的文化人越来越多,他们可不一样,他们用背诵诗词来诠释端午节:“五月端阳节,家家粽子香。”一位身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姐姐站出来,仪态端庄,举止优雅,她不紧不慢地说:清代查慎行笔下有“清暑初交殿角风,又传节物近天中。灵符旧系千丝缕,玉粒新颂五彩筒。青箬香分菖叶绿,银盘光射石榴红。云帆不却三韩贡,拜赐还教纪祖功”。一位帅哥接着讲:清代儒学大家谢墉笔下的粽子另有一种情调,他在京城做官时,念念不忘家乡的粽子:“土俗清明供祀暮,诗家端午吊离骚。年年令节春徂夏,丙舍南瞻念母劳。”诗人借粽子倾吐对远方老母的思念之情。一首粽子诗,却道出思母情……
近年,我们家乡新乡村里的端午节,都以端午节的习俗为主题,聚集全村人,热热闹闹地畅谈对节日的理解、感悟,以自己的方式,诠释过端午节的意义。而粽子主题,是村里端午节最有说头的节日主题。
文化人说起粽子滔滔不绝,问他们为何懂得这么多,他们毫不掩饰:从书本学来的,中华文化绵延不绝的传承的记忆刻在骨子里。
仲夜,村子里纪念端午的集会渐近尾声,大家一边品味着,余兴未了,一边各自朝家的方向而去。乡村端午粽子香,佳节热闹喜洋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