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坤夜读丨湘江盈盈(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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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的长沙,湘江就是大家最爱的清凉水域。每到烈日炎炎,傍晚时分的湘江畔就徜徉不少人影,借着江风和水汽,寻一点清凉,直至夜深露重,也不肯散去。

  印象深刻的一次纳凉,是江心上的橘子洲。那个时候,橘子洲尾尚有未开发的地域,很多捕鱼的船只靠洲而泊,烹饪河鲜。一群朋友夜晚提议去吃鱼,我不明就里上了车,有一截路窗外漆黑一片,到了的时候已经听到水声。坐在灯火昏暗的船只上吃着各色江鱼,我还一直不知什么时候过的河。鱼的味道已经忘掉,只记得江水拍岸的时候,小船摇摇晃晃的感觉。

  和橘子洲一样,彼时河西江畔也是野趣横生,芦苇成林,可饮马,可垂钓。到了夜晚,虫鸣声幽,成了大学城里恋爱的伊甸园。我还记得第一次约会,自己穿纯白色裙子,和人并肩而行的喜悦。习习晚风从发丝掠过,从年少的心跳里掠过,那是此生不可能再有的心境。

  有一次中秋,我从江边回宿舍。那时开学不久,很多新生围坐在江边拉练唱歌。歌声嘹亮欢快,他们第一次离家,尚不知乡愁不懂思念。一轮满月皎洁明亮,静静倚靠在江心上。人群的热闹,月的圆满,与自己的孤影相映,我的步伐格外寂寥。其实那是一年中最惬意的金秋,可是我完全没有赏夜的心情,走着走着就泪盈双目。

  沿江风光带建成后,江边的堤岸、广场、绿化带焕然一新,夜晚更是灯火通明,从橘子洲大桥上望去,沿线的路灯串成一条璀璨的项链,绵延至远。河东的江畔布有奇石、曲径、亭台、楼榭……一步一景,让人流连。尤其是华灯齐放之时,泛舟湘江,桨声灯影,搅碎霓虹。如果说从前是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现在可是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彼时有一艘挪亚游轮,每个周末载着满船浪漫的悸动,驶向橘子洲,从那漫天的烟花里穿梭而过。我在船上碰到了一个邻居,才知道他的职业是在游船上表演。后来,很多人来长沙,为了这一场烟花斑斓。

  我也在人群拥挤里去看过橘子洲上的烟花。天空的烟花盛大恢弘,江面上的光影如琉璃星空,一面绽放一面熄灭,无语的江水温柔托起每一朵烟花燃尽后的零落,沉默而包容。我从不用相机去拍,也说不出话来,唯有一双眼睛,追光而行。真想,成为江水中的一尾鱼,游碎烟花的火影,月亮的冷影……

  如今城市繁华,湘江不仅仅是纳凉的地方了,无论春夏秋冬,它都别有一番韵味。白日里江水平阔、明光潋滟,夜色中多彩灯光秀点亮两岸,描绘画意山水……可行舟,可小坐,可“躺坪”,可在纯欧式风情的渔人码头邀友消夜,口味虾、香辣蟹,沉浸式体验浓香四溢的湘味料理,享受都市慢下来的自由节奏。后来,在这座城市生根发芽,拥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渐渐地,知道条条大路通湘江的“方向感”,渐渐地,就有城市主人的感觉了。是的,就这样不知不觉,爱上了长沙。

【作者:罗芳】 【编辑:罗亚坤】
关键词: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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