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画家柯桐枝，浓墨重彩绘就烂漫乐章

文│姜松荣

　　正在省博物馆举行的“九天花雨——柯桐枝花鸟画作品展”共展出柯桐枝的近百件作品，是他近20年来艺术创新成果的集中展示。

　　第一次接触柯桐枝的花鸟画作品，会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扑面而来：灿烂的色彩、勃勃的生机、辽阔的空间、繁复的题材……就像久坐斗室突然推开窗户，外面一片春光：风和日丽、百花盛开、花香鸟语、欢快明丽。传统花鸟画的雅逸之风被绚烂的生机所覆盖，浅斟低酌的逍遥被欢歌笑语所取代，这种视觉的突变与情调的演绎取决于柯桐枝审美趣味的主动选择，得益于他不拘一格的语言创新。

　　在中国当代花鸟画发展史上，柯桐枝应该占有一席之地；书写当代花鸟画发展史，柯桐枝的花鸟画应该是其中很亮丽的一章；在“热带雨林艺术”园地中，柯桐枝笔下的花鸟画是唱响整个园地强劲的音符。

　　深入山林，感受花鸟本体的生机和自由

　　柯桐枝多次不辞辛劳地深入山林水泽、热带雨林去搜集花鸟画的创作素材，观察、感受、体悟大自然的博大、辽阔与幽深，感受花鸟的生存空间与氛围，领略花鸟在原生态环境下惬意、自由的精神与气质，这种体察与写生的方式超越了折枝花和盆栽花写生的视野与空间，摆脱了传统花鸟画家的创作模式，因而获得的感受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面对森林中的各种花草，柯桐枝并不刻意去探究它们的科属特性，也不细究其枝节结构，而是采取一种宏观的体察方式，更多地接近于山水画家的感知过程。如果说，面对山川，山水画家注重观察山势的来龙去脉、开合奔趋，而柯桐枝则更多地着眼于山林中的藤蔓与花卉、飞禽与走兽。在这里，百花盛开、雨露滋润、朝晖夕阴、四时转换。这里不是人工圈养，也不是园丁栽培，完全是万物自然生长的原生态。画家只是以访客的身份来欣赏花鸟的生存空间，自然的生态完全不受人为的摆弄。在这里，花鸟是主体，画家是客人，这种场景和角色的转换必然导致花鸟主体气场的张扬，而画家感受和表现的不再是摆弄的“模特”，而是花鸟本身的生命与气质。

　　在他的花鸟画作品中，我们再也看不到传统花鸟画的微观场景与雅逸情怀，或者以一种象征符号去解读画家情感的转译性隐晦，而是感受到花鸟本体的勃勃生机和自由精神。柯桐枝把花鸟作为主体并置之于原生态环境的艺术追求，直接开拓了花鸟画美学意义层面的价值取向，弥补了花鸟画审美趣味的一个短板。

　　柯桐枝的这种大场景、大空间、大环境以及注重色彩、注重气势、注重客体的“大花鸟”风格，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审美范式的同时，也为艺术欣赏和艺术批评提出了新的思考。

　　绚烂色彩，突破传统中国画色彩体系

　　柯桐枝作画时充满着一股暴风骤雨般的激情，笔走龙蛇、墨吞云雾，时而阔笔横扫，时而中锋勾勒，抑扬顿挫、笔尖游离，笔墨宛如一曲跳动的乐章，记录着时空转换的轨迹，泼墨流彩、酣畅淋漓。看不出凝神静气的冥想，也没有反复推敲的构思，信手拈来、随心所欲。枝蔓穿插、偃仰向背，蕴含春雨、干裂秋风，全在跳跃的笔尖下俄而乃成。在柯桐枝笔下，似乎并不讲究每一根线条的婉转虚实、每一块墨色的浓淡干湿，他所讲究所经营所追求的是画面的整体气势、整体空间的整体效果：大气、痛快、潇洒、阳光。

　　柯桐枝作画过程的洒脱与恣纵，并不妨碍他绘画语言的精到与丰富，而恰恰是他的率性而为，创造出许多意想不到的效果。传统的各种笔法与墨法，只是他以资借鉴和参照的一个部分。在具体创作过程中，柯桐枝从来不拘常法，水彩、水粉、丙烯、油画等西方绘画颜料经常出现在他的绘画作品中，只要是表现所需，就不会因画种的边界而有所讳忌，相反，跨界的材料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技法，丰富了传统中国画的语言体系，也使画面效果耳目一新。

　　柯桐枝主张色彩是今天中国花鸟画的最高境界。姑且不论这种判断是否正确，但于柯桐枝的花鸟画而言，却是一语道破天机。正是这些古今他人作品中难觅其踪的绚烂色彩，成就了柯桐枝花鸟画的别样风格。

　　柯桐枝对色彩情有独钟，一方面来自于对大自然的感受与体会，另一方面，也是画家反思传统中国画色彩体系后力求突破的一个节点。传统中国画的色彩观念具有强烈的哲学意味和个人主观性。在对待大自然方面，中国古代哲人认为：世界万物只是一种表象，其本质都是“道”，层级越高就越简单，人们为了追求事物的本质，总是从具体纷繁的表象中抽象出更为简单、更为本质的东西。在西画中，色彩是极为丰富的，中国画恰好相反，把色彩抽象到极致，只留下黑白两色，即便试图丰富色彩，也只是“随类赋彩”或者根据画家的意愿而“随意赋彩”。“岭南画派”率先吸收一些西方色彩观念，在国画中更多地表现出对自然色彩的接纳与表现。柯桐枝显然受“岭南画派”的影响并进而把色彩元素推向极致，并在自己的创作中得以充分实现。

　　（作者系湖南师大美术学院教授、博导，省视觉艺术评论委员会副会长）

　　画家简介

　　柯桐枝，1943年生于福建莆田，1965年毕业于福建师范学院艺术系美术专业，师从岭南画派名家宋省予、陈子奋。1981年调至湖南工作。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花鸟画家协会名誉主席，曾任长沙市文联副主席、党组成员，湖南省花鸟画家协会主席，长沙市美协主席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