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涤尘：线条的韵律

　　翻开梵·高的传记，可以看到，他先学米勒画农民，用的是古典主义手法，并画了一幅他当时的代表作《吃马铃薯的人》。但是他并不满意，又去找修拉和西涅克学习。他认为修拉的点彩派，用许多小圆点来充塞画面太费力，转而向西涅克学习用长方形小笔触来组织画面，并从火神那里得到一点启发，用起了旋转的笔触，这种笔触他一直用到死，称之为“火中取栗”——燃烧的笔触！

　　不过他还是不完全满意，于是转而向东方学习，学习东方简洁而有韵律的线条，最终成为表现派大师。

　　线条是神奇和富有力量的，梵高作品中的线条让很多人着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线条？这种线条，表现的并非生活中眼睛所看到的事物，却让人感觉到它的存在。其实这种对看不见的物体能够感觉得到，是人类及一些生物的本能，我们在原始的岩画中就可能完全看得到。这种线，无以名之，我称之为暗物质轨迹线。

　　这种轨迹，这种流动的物质在运动之中所表现出来的痕迹，是人人都能感觉得到的，比如我们注视着飞快运转的汽车车轮或电风扇时，看到的并不是静止的景象，而是看不清的车辐和叶片，但又不是空的，这种旋转的独特模式，就是暗物质在运动之中的轨迹，我们将它画出来，就能恰当地表现奔驰的汽车和旋转的电扇了。西方有个叫杜尚的画家，他画了一幅《遛狗的女郎》油画，将行进中的狗画上了十几条腿，为什么？这就是用直觉感悟到的暗物质运动的轨迹。

　　暗物质轨迹线是在轮廓线上内外穿梭的一种生动的充满灵性的线条，这种线条在画面上的存在就能使画面更真实、更空灵、更有魅力、更具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