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熠:北正街的青春记忆
在北正街住过很长时间,小学和中学的大部分时光都在这里度过,后来搬走,老街的记忆也渐渐模糊。早段时间去那边办事,发现老街已经面目全非,昔日的老街已成通畅宽阔的大马路。感慨之余,关于老街的林林总总也开始浮现眼前。
记忆中北正街是南起中山路,北止于湘春路的南北走向的一条老街。其中通泰街和北正街的交会之处特别热闹,被称作头卡子,卡字意为堵塞,非常形象。
首先想到北正街的是一个已经消失的职业——踩士,即载人或载货的脚踩式三轮车。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长沙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踩士,踩士以北正街尤其多,北正街口,就是临中山路处,经常会停满踩士,有人经过,师傅们会热情地招呼:“走呗,走呗?”
师傅们在北正街里踩车的车技都很好,那个时候北正街里面人流量巨大,自行车和摩托也多,但踩士师傅踩得飞快,好像也没出过什么事。
曾见过一辆车上坐着两个大胖子,那个师傅踩得颇为费力,做这个行业的大都是外地人,纯赚一些辛苦钱,颇为不易。
记得有一次是和好友骑着自行车,前面一辆踩士,车上坐着父女俩,他们正对着后方坐着,那个女孩子梳着个马尾辫,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直盯着我看,看得面薄的我一阵脸红,连头都不敢抬,不料却被好友看出端倪,他大声地怂恿我,撞上去啊,快撞上去啊。我更不好意思了,估计当时脸红得像关公。好在三轮车一会便拐入了北正街旁的另一条小巷,才解除我的尴尬,我埋怨好友,“你搞么子咯。”他却策我不解风情,错失良机。
关于北正街的美食就不得不提到工农兵粉店,一家颇具时代特色的粉店,从名字到布置,记忆中这个粉店是个老建筑,门口斑驳的墙上除了招牌还有一颗红五角星,里面都是长条凳,大方桌,桌上总感觉油乎乎的。
如果家里懒得做饭,父母就会给我一个小奶锅,那种老式奶锅,两边都有提手的那种,而且提手还会转动。然后要我去粉店打5块钱粉,一家人吃。
店堂深处的台面上摆放着几排盛粉的海碗,我的小奶锅通常排在最后,下粉的师傅把一勺勺调料隔着蛮远抛射到奶锅里,时常也会有油抛到提手上,每次拎着一锅粉回家,我都小心翼翼,生怕提手打滑,结果还是有一次没端稳,粉倒掉了,锅里只剩下了几根子粉,回到家中,以为会挨一顿揍,可奇怪的是,那一次爱揍人的母亲却没有打我,而是给我5元让我再打一锅回家。
母校周南中学也在北正街老街里面,那时北正街校门很窄,出门还要经过一条长不到30米、宽约5米的甬道才能到北正街上,中午放学,数千学生都要从这里经过,短短几十米的甬道得挤上好几分钟,我们称之为挤油渣子。现在黄兴北路上的周南中学校门已经临大马路了,新校门宽敞气派,挤油渣子也成为了过去式。
再后来,从学校毕业我从军去了,一次休假回来,我走在老街上,前面围着一堆人,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孩子骑车撞到了小孩,碰巧的是这个女孩刚好是我之前暗恋的校花学妹,她要去参加考试,一直在哀求小孩家长让她先走,家长不依,非得要赔钱,看到校花急得已经快哭了,我很男人地推开众人,对她说:“你先去考试,这里由我来处理。”那家长问,“你是哪个咯?”“我是她哥!”
校花感激地深深瞧了我一眼,便匆匆离开了。我一路背着那小孩去了最近的市一医院,做检查、开药,好在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有一点擦伤。
回部队后,我还和校花通过几次书信,因她马上要高考,便没有了联系,只听说她考上了湖大。
再见她时是在电视屏幕上,当时电视台有个湖南高校校花大赛,她是参赛者之一,她跳了一曲民族舞,看到她曼妙的舞姿,我心中很是复杂。
现在我望着眼前完全不同的北正街,我一时间竟不觉痴了,原来关于老街的种种记忆,就是我的青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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