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

　　虚涵（大三学生）

　　今天晚饭后，我开始履行承诺，坚持洗一个寒假的碗。

　　收拾完桌上的残汤与剩菜，把几个形状不一的碗叠好，端进厨房的洗池。由于天寒，我打开了热水，看着透明的自来水嗖嗖地淋在沾满汤油的碗筷上，渐渐透明的自来水冒着白气，我便将手伸入水中，一只只碗开始被我用一块蓝色的小帕子，细细地擦洗着。

　　温暖的水从碗中流过，从我手缝中，又带着污渍流走，水来水往。水流过的地方，变得干净，流过、流过，直到碗瓷白得亮泽。我又将一只只洗干净的碗放在一旁摞好，大碗在下小碗在上，依次摞好，这是母亲教我的。也不知是已经洗过了几天碗的缘故还是怎么，突然觉得今天特别想偷懒，不再享受暖水从我手中流来流去的感觉，反倒有些麻木，觉得经过几天水泡的手指开始有些发皱。潦草地洗完碗后，觉得腰酸背痛，我伸了个懒腰，看着水在水池中不断下沉，形成一个小漩涡。

　　突然想到某些故事中浪漫的情节片段。新婚燕尔，两小夫妻，恩爱生活，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洗碗。那是甜蜜的日子，也在洗碗中随水流流过……

　　我苦笑着，捶着有些酸的腰间，想到每次过年过节，奶奶家都会做许多菜，我们坐享其成。吃过后，便在客厅坐下，扯东扯西。而今天我在倒带时才发现另一个镜头：饭后，厨房里，奶奶收拾着我们的碗筷，边洗碗，边笑着看着我们在客厅闲聊。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和我说过，就喜欢看见我们大家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场景。我们经常让奶奶歇着，奶奶却说习惯自己洗碗了，因为从那个厨房的角度刚好可以边洗边看到儿孙们在吃着她买的零食，聊得甚欢。我们慢慢地聊着，她慢慢地洗着碗，时间仿佛越流越慢，就像她碗中的水。好似这碗永远都洗不完，这晚永远都不会过去……

　　因为是寒假，基于锻炼，我才洗了碗。初次尝到了“辛苦”的滋味。殊不知，爸妈洗了大半辈子的碗了，奶奶则洗了快一辈子。

　　平凡的日子，一日三餐，一年四季，每餐饭后都做着重复的事情。现在自己还未成家，自然不会有洗碗的习惯。但在岁月的流逝中，洗碗从好玩变成了乏味，也从锻炼洗成了责任。当某一天，自己也有了家，也该每晚洗家里的碗。当某一天，自己也有了孩子，也会教他如何洗碗。

　　就这样子，一代又一代。岁月在洗碗中流走，洗涤过时光里的甜蜜艰辛、酸甜苦辣，在碗上留下岁月流逝的痕迹，也在洗碗人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面容沧桑、双鬓染白，心灵得以净化，灵魂得以洗礼。不因碗筷多而烦，不会因生活中繁琐小事而忧，便从容面对，以水洗之。不因不小心打碎碗盘而怒而伤心，就不会因生活中失去而痛苦不堪，乐观处之。

　　我看着眼前洗好的碗筷，将它们一一摆好。心想：新的一年来临了，洗好的碗又要伴着我们品尝未知的生活的味道，柴米油盐酱醋茶，或喜或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