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难忘长沙夜宵

  刘新昌

  看黄磊拍的《深夜食堂》,无论剧情、人物、台词还是吃夜宵的场景,都离我们太远,感觉不接地气,作为一名资深“夜宵客”,我想谈谈个人感受。

  1998年7月,大学毕业后,我一个人风风火火赶往长沙报到。坐汽车、转火车,经过二十几个小时辗转颠簸,才抵达长沙。可谁知走出长沙火车站时,已是夜深人静、星光寂寥了。由于囊中羞涩,住不起宾馆,我只得在空旷的广场上四处游荡,长沙的夏夜,热得像个蒸笼,没多久就汗流浃背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思想斗争,我最后鼓起勇气,往一个远房亲戚家里打电话,幸运的是,他不但没有觉得我是深夜打搅,反而开心地说来得正好,可以出去宵夜了。

  亲戚家在火星镇,离火车站不远,来长沙第一顿宵夜就是在那里吃的。没想到,街边几个不起眼的烧烤摊前,摆起了一长溜小圆桌,食客们人满为患,他们聊天、猜拳、嬉闹,那热情比长沙的气温还高涨。

  在此之前,我很少吃夜宵,总觉得它是生活不规律、饮食不讲究的代名词,对它抱有天然的厌恶感,可自从吃了一串烤茄子之后就再也没停下。那烤得发黑的茄子皮托着絮状茄子肉,油白的蒜蓉里点缀着红红的辣椒粉,上桌后,烤盘里的油还在滋滋作响。筷子夹下去,整条茄子被自身纤维分成了一丝一丝的茄子肉,轻轻吃上一口,茄子的清香,蒜蓉的浓香,加上辣椒的辛辣,味蕾瞬间被激活,那种满足感真是无以复加。

  后来,我被分配到长沙客车厂工作,那里离长沙铁道学院不远,长沙铁道学院边有条小巷子,白天从那里走过,古朴的街道井然有序,可到了晚上,这里的夜宵店和小吃摊就喧闹起来。刚参加工作那几年,客车厂产销两旺,我们经常加班,每次加班后,师傅就带我们几个学徒去长沙铁道学院宵夜,我特别喜欢那里的热卤和嗍螺。老板用不锈钢铁盆子盛好,上面盖一层细碎的蒜蓉和干辣椒粉,师傅总是第一个抄起筷子,用力将菜拌匀后,我们才开始吃。

  嗍螺是必点菜之一,一盆嗍螺端上桌,随便夹起一粒,闭上眼,轻轻吮吸,细细品味,红辣椒、八角、桂皮、香叶等熬制出来的麻辣鲜香的味道,直冲味蕾,那感觉就像花朵在阳光下一层层绽放,等吸光汁液后,再用力一嘬,滑嫩的螺肉被吸了出来,与嘴里的汤汁融为一体,实在是太过瘾了。

  2002年,我去了一家媒体工作,由于经常值晚班,夜宵摊仍是我的“深夜食堂”,南门口的口味虾、坡子街的臭豆腐、东瓜山的卤菜、湘江边的烤串,都让我流连忘返,但我最爱去的还是河西的望月湖。

  那时,哥们冰哥就住在望月湖,每天晚上改完稿,我们换上沙滩裤,穿上T恤衫,就骑着电动车去那里宵夜。那是一个老社区,里面种着许多法国梧桐,那些梧桐树和社区一样老,树大叶阔。夜半归来,微风徐徐,我将车停在冰哥家楼下,随便找一家夜宵摊,把衣服一脱,打着赤膊喝酒聊天,冰哥多才多艺,段子不断,歌声不断。讲到精彩处,唱到销魂时,把脖子一梗,一杯啤酒滑进肚里,我觉得那才是吃宵夜应该有的样范。

  时光荏苒,转眼十几年过去,人到中年的我已很少宵夜,但那段活色生香的夜宵时光却如青春记忆一样,在心灵深处澎湃如潮。

【作者:刘新昌】 【编辑:黄能】
关键词: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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