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我们都是有画的人

　　■黄熙雨（高一学生）

　　夜晚的操场很静。白色的灯光拉出长长的人影，干脆利落地勾画出灰黑的剪影。迷彩服灰绿的颜色融成一片，让我想起了梵高的花。

　　梵高呈现出的视野撼动着我们，因为他将生命中的一切都融入了其中。它们糅合着寂静与游戏、思索与温存、庄重与狂躁。

　　这像梵高的花。汗水洗礼下模糊的视野中，教官身着迷彩的军服和黑色长靴，他有着深色皮肤，目光深邃遥望远方。他的面前是一队学员，迈着僵硬的步伐，粗糙的笔触蘸着颜料划过纸面，含混却充满张力与力量。深深浅浅的绿、白、灰糅合又分开，棕黄或白皙的肤色有汗的痕迹。汗水顺着脖子、下巴、手臂滑落，透明的水珠倒映着周围世界——我们的两肩后张，身体前倾，双眼平视前方，两手夹紧贴在裤缝。

　　这像梵高的花。一枝一芽无法极尽出彩，一丝一毫却认真得固执，色彩中毫无任何伤感的情绪，他们怀有的是一种坚韧的肆意。这些花诞生于迷人的思考，从乡野中的狂奔、晚上的阅读和友情中孕育出来。

　　军训教官姓冯，有坚实的臂膀，军帽戴在头上，灯光在他脸上投上一层薄薄的阴影。他的嘴唇绷成一条线，汗在脸上蒙了层薄薄的雾。他抬起一只脚，脚尖向下，脚离地约三十五厘米。他在向学员做示范，有些人在下面使劲效仿，歪斜着双肩，颤颤巍巍地踮起脚向前伸去，拉起长长的影子。明亮的月光碎在树叶和地上，地上的树叶被风卷起荡漾在空中，水泥路在月光下突出颗粒感。

　　影影绰绰的光洒在周边，画面朦胧不清，却在昏沉的光线中笔触有力、色彩分明。

　　这就像梵高的花。

　　色彩含混的交界处，涌动的是坚强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每一次的坚持都是对自己最好的期待。

　　我们站在白色的灯光下，灯光在地上给我们拉起长长的影子，勾画出利落的剪影。人的身体前倾双腿绷直，混着黑色和绿色。

　　我们都是有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