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保姆

　　■宋丹

　　2017年我家“老二”诞生，老公常驻武汉，一个月回家一次。此时，家中有公婆，还有我，以及两个小孩。瞅着家里的情况，我们决定，由我全职带孩子，再请个保姆解决家务。

　　第一任保姆任期只有20天。在短短的20天里，她打坏了6个碗和碟子，弄坏了我家大门的锁，拖地时拖把撞到木质桌椅上，弄得家具们伤痕累累。她走后，婆婆发现她竟然还偷吃了橱柜里一罐冰糖！

　　有了第一任保姆的前车之鉴，公婆开始委托亲戚朋友去寻找合适的人。老家的表哥推荐了一个邻居，公婆实地考察后，甚是满意，带着她一起回了家。这位大姐比上一个保姆要能干，我们一家都非常满意。

　　转眼两个月过去，快过年了。有一天，她突然拿着手机走进我的房间，让我帮她下载一个贷款的软件。我很好奇地问她为什么要下这种软件。她跟我说，她在乡下修房子欠了人家的钱，过年了，多少得还一点。

　　“你欠了多少钱啊？”我问。

　　“我当时修新房子，手头只有一万块的现金，其他都是赊账赊的。”大姐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现在要从这个上面借多少钱去还债呢？”

　　“先借一万吧。我现在只剩下一点债没还了。你帮我看看，借一个月需要多少利息啊？”

　　“这个贷款利息太高了！借一万块，一个月要还两千多的利息呢！”

　　看到大姐做事这么称心，想着要找个合适的保姆挺难的，我对大姐说：“要不，我先借你一万吧，就当预支你年后回来的工资。”

　　“好，那太谢谢了！”大姐赶忙说。

　　腊月初九，是大姐的生日，我们给她封了一个生日红包。当天晚上，她跟我婆婆说，第二天想回家去准备家中过年的事情。

　　到了正月初八，老公去武汉上班了，家里少了一个人帮忙，显得有些忙不过来。婆婆给大姐发了个微信，一直都没有回信。公公说，恐怕要等出了十五才会回。结果到了十六七，大姐还是没来。我有些担心起来。婆婆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把家里的被子晒晒就来。正月十九，她来了。

　　我感觉她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空余时间，她开始向我和公婆推销起保健品来，说可以治很多病，癌症都能治好。她说：“你们两老，每个月只要一两千块钱就能保健康，比生病去医院划得来得多。”

　　“癌症都能治好？这么好的东西，那怎么不在医院里推广呢？你可别上当喽！”公公说。自从公婆明确表明态度后，她就很少提这个事情了。

　　没过多久，大姐的女儿到我们家来看她。第二周，她女儿又来了，就这样频繁地来了两三次后，再也没来过。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从三月到了六月。大姐逐渐出现了工作疲劳的状态，虽然饭菜还可口，但搞卫生已经没有刚开始搞得那样彻底和频繁了。

　　一天早上，只有我带着小宝和大姐在家。突然她接到一个电话，然后慌慌张张地跟我说：“刚我弟打电话说我妈快不行了，我得回家看看！”

　　“好！需要钱不？”我回答。年前她借的一万块钱还没抵完工资，她身上没什么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需要钱的。所以，没等她说出口，我就问她了。

　　“是要一点钱。”她说。

　　我将手上仅有的三千元现金给了她。她简单收拾一下，就离开了。

　　等到公婆回家，我把情况跟他们说了。

　　“你又给她钱了啊？！她已经在你妈手上借了三万了！”公公脱口而出。

　　“啊？不会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婆婆。

　　婆婆说：“她女儿借了高利贷，被人追债。我借了她三万，算是预付她的工资了。”

　　“妈，我知道保姆难请，但是我们总是这样预支工资也不是留住人的办法。”我说。

　　“是啊，我也知道。不是看她是老乡，我也不敢一下借这么多钱给她。”婆婆说。

　　半个月以后，大姐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回来了。

　　日子就像翻书一样到了2019年。老公被调回了长沙。7月份，大姐终于还清了她预支的工资。婆婆说，如果愿意继续做，每个月再给涨三百块工资，还像之前一样，做一个月休4天。她欣然答应了。

　　8月还差4天就要过去了。那天晚上，她突然对我们说，明天她就不做了。这个时候，妞妞即将开学，我也安排了一些兼职的工作。一下子，我们的计划全被打乱了。婆婆给足了一个月的工钱，第二天一早，她就走了。可没过一个礼拜，婆婆又接到了大姐的电话，说她还想回我家来做，让我们再给她涨两百块钱的工资。婆婆婉言拒绝了。

　　这次保姆事件，至少在钱的问题上，让我们都感到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