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奶奶的腊八粥

　　■陈蓉

　　“又到腊八节，我用幸运米、开心果、美丽豆、发财枣、美满仁、如意蜜、健康糖、无忧水做一碗腊八粥送给你！”这是朋友在微信上给我发来的信息。原来从昨天开始就已进入了腊月哦，腊八节近了，旧历年节也只有一个月不到了。但朋友的短信让我感觉仍然少了一个味，那就是奶奶腊八粥里才有的“亲情”。

　　在我们家乡的小镇，一到腊八节，家家户户要熬腊八粥、做腊八豆，一大早，就会挑水将家里的坛坛罐罐装满，说这是腊八水，用来做年货可久存不坏味。

　　喝腊八粥，是腊八节的重头戏。腊八粥熬得好，预兆来年一家顺畅。所以，熬粥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是熬腊八粥的能手，配料走的其实是大众路线，她采用粳米、薏米、玉米、绿豆、豇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共9味营养原料，而莲子是家乡特产的湘莲，这一味必不可少，因莲子寓意着子孙满堂，多子多福。而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有“早生贵子”之意，这对新近结婚的新人来说又是必吃的四样。

　　奶奶熬粥有诸多讲究，先将九种豆米按比例配置，但不混在一起，将不易煮烂的绿豆、豇豆、莲子、薏米隔夜浸泡，浸泡的时间也有先有后。而干玉米粒用石磨碾碎，因已脱水，玉米粒是最难煮烂煮稠了；给桂圆、花生去壳，红枣去核，莲子去心，淘洗好粳米。次日天还没亮，奶奶就起床抱柴烧火，劈柴燃得颇旺，坐上砂锅，放足腊八水，将浸泡好的绿豆、豇豆、莲子、薏米与花生、碎玉米粒一起倒入砂锅中煮熬，待花生膨胀了，加入粳米继续煮，直到煮软了，才下红枣，改为文火慢熬。熬的过程，奶奶用长木柄勺来回搅拌，以防豆米沉淀粘锅。看到绿豆开花了，桂圆肉才可入锅。一砂锅粥，随着奶奶的搅动，越来越稠，越来越香，香飘很远，真是“一家熬粥万家香”。

　　其时，奶奶用粗瓷碗一一盛满腊八粥，看到袅袅热气、晶莹剔透、白黄红绿的腊八粥，我食欲大开，只想喝。可奶奶说要先祭祖敬神，再送邻里分享，然后我们才能喝，这是习俗。

　　当我们一家人最后手捧热腾腾的腊八粥，转动瓷碗，慢喝细嚼，那香甜爽口、滑腻适宜的美味尽在不言中……要知道，砂锅熬的粥，熬出了每一味潜在的精华，益于五脏六腑，且老少皆宜，真不愧是节令极品小吃。腊八粥，我们家会一直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