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零谈 | 无底线也是一种病毒

　　■高求忠

　　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来，举国关注，形势每天在变化，同时，它也像一面镜子，映射出人间百态。

　　前几天一篇名为《一个武汉女生的真实日记》的文章，在朋友圈广为流传，赚取了不少人的眼泪。这篇日记来源于豆瓣网，日记作者“小杭”曾在豆瓣平台声明，禁止未经允许使用并公开其信息，希望“自媒体不要没和我沟通就自行写我，以免信息不准确造成误解和麻烦”。但日记依旧被两家自媒体强行搬运剪辑，标明原创，开通打赏。这样的所谓“文章”，完全是在消费别人的苦难，侵犯原作者的权益，着实令人愤慨。

　　李文亮医生去世，大家都为之悲痛哀悼，网上有两篇文章火速出笼。一篇以李文亮妻子的口吻来发布，说她完成了李医生的遗言，另一篇的标题是《凡人李医生的临终遗言》，同样是“遗言”，内容更多，文本更长，这两篇文章被到处转发，阅读量都是10万加，打赏的人加起来有几万人之多。但不久，这两篇爆文就受到了读者的质疑。真的是李医生写的吗？李医生及家属有没有委托他们这两个小公众号进行发布？有没有对李医生的家属造成困扰？遭到举报投诉后，涉事的公众号“萍语文”，立马删除了原文，发布另一篇文章的公众号，现在网上已经搜不到了。

　　以上这两篇文章紧蹭热点，利用了人们的同情心，煽动读者的情绪，读者纷纷慷慨解囊，看得出作者功底不错，文笔还优美，也熟悉自媒体平台的运作技巧，只是这种吃人血馒头的行为，真的辜负了这份才华。

　　同样是自媒体，李月亮有篇文章《武汉疫情爆发12天：这17个普通人的故事，看哭了》，火爆全网，它截取了一些普通人的温暖故事，以朴实无华的笔调进行呈现，却感动了许多人。财新公众号关于疫情的报道，深入细致，亦受到大家称赞。

　　疫情发生后，一时间，抗疫诗歌满天飞。不可否认，这里面的确有真情佳作，但也有不少应景之作，更有奇葩作品让大众恶心了一把。前阵子，云南某诗人的《仰望天空》刷屏了，怒斥者有之，同情者有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笔者曾在某公众号上读到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是“县长眼里的红血丝，织成迎春的花卉”，同样又引起了一波热议。

　　我以为，作为所谓的文人，既然拿起了手中的笔，总得给人留一些真善美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个读者。高科技时代，写作似乎变得相对容易，手机阅读大行其道，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文字产生，又很快消失，更有一些文字垃圾和文字“病毒”，也在悄悄堆积。古人有惜字塔，以此表明对文字的敬畏之心，而今天，对于有些写作者来说，文字成了流水线上的产品，没有真情，没有灵魂，不能撼动读者内心，不过是无数沉渣泛起的泡沫，转眼便被雨打风吹去。

　　一位作家说过，“任何刚劲的东西，任何伟大的东西，都不会从一支唯利是图的笔下产生出来。需求和贪欲也许会使我写得快点，却不能使我写得好些。”

　　“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对每个写作者来说，都是难忘的经历，都会有不同的感悟，面对复杂的疫情和人性，我们可以静下心来观察思考，耐住寂寞，学一学诗圣杜甫的忧国忧民和悲悯情怀，去除功利主义写作，为诚意而作、为时代记录、为大众发声，创作出有内涵有力量、有筋骨有温度、有艺术感染力的作品。让笔下的文字经得起时光的淘洗，方对得起文字，对得起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