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见书如晤
■彭建华
正月里,老彭响应政府号召,打消了外出的念头,从正月初一开始,除每天到疫情防控办上班外,其余时间就一心留在书房里消磨时光。
我一直以为,书房是个大世界。在我的眼里,书架上一排排、一本本的书籍,岂止是书,那都是我一位位亲爱的老师和朋友,他们每天都宅在屋子里,也算是我的老宅友了。正好,趁这特殊时期,与他们多亲近,拜一声年,然后便邀他们相聚聊天,日子倒也过得怡然自得。当然,哪有岁月静好,全赖无数白衣战士逆向而行抗“疫”护民。在此,我在心中对他们道一声祝福!
搬一把椅,泡一壶茶,开一盏灯,静听窗外风声、雨声,偶尔看一眼阳光从窗户进来跳跃的舞蹈,还有空寂的大街上戴着口罩孤独的行人,静寂的心便有了微澜。此刻,如果打开一本书籍,文字的灵性便会彻底将它抚平。读《朱自清散文经典》,一位青衫学者便循着温州的踪迹,在桨声灯影的秦淮河里,踏着荷塘月色,匆匆而来。然后,翻开《雅舍小品》,迈步梁实秋先生雅舍,静观其下棋写字读画看报、静听其说女人男人乞丐医生,再看他讲北平的冬天年景和街道,才知人间烟火、世情百态、故都风物的精妙所在。郑逸梅老先生的《民国老味道》以吃饭掌故和朵颐快语,说出品馔也是读书、治大国若烹小鲜的真谛。汪曾祺老先生是美食家,更是我最为崇拜的作家。他的书自是不可不读,仅一篇《昆明的雨》,就让我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读书如同面见好友。微信好友黄孝纪、方八另、成新平、袁道一,他们都是写乡土或美食散文见长的作家,其出版的作品我都是尽己所能地搜寻,唯恐有所遗漏。读黄孝纪《瓦檐下的旧器物》《老去的村庄》,仿若寻拾自己童年美好时光,亲切感油然而生;读方八另《尝遍大中国》《寻茶中国》,能顿感口舌生津齿间留香,生活的情趣就如春花般绽放;读成新平《乡愁乡韵》《乡音乡情》,我能沉入他的白衣巷再返回我的朱公塘,与乡里乡亲共话桑麻长;读袁道一《被雨水淋湿的屋檐》,我仿佛重回少年时代的灶屋,看一场自己独特的“电影”。
还有一位朋友,是十余前的网友,对他的散文我情有独钟,不时百度他的名字“欧阳杏蓬”,年前就曾读到他的散文新作《我们宁远》,透过它我进入了我们祁东历史与人文的时光隧道。回想起以前在广东的日子,是他的散文驱逐了我的寂寞,每读一篇我便依样画葫芦写一篇自己的文字,至今留下了《我的院子叫朱公塘》《行走的木棉树》等篇章。
还有散文家李长廷和诗人萧通湖二位先生,他们都是我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崇敬的作家,可惜因条件所限一直只能心仪不能交往,是网络成全了我在微信上与他们相识。前不久,还在《文萃报》上读到李长廷先生散文《宁远的味道》,那种回味经久弥香,甚至盖过了前一阵子除夕佳肴的味道。
其实,历数了这么多“旧雨新朋”,但除了成新平有过几次接触之外,余者皆未能谋面。要说最是熟悉的,当属家乡的聂氏诗人聂沛、聂泓。今天重读他们的诗集《无法抵达的宁静》《一列穿过县城的火车》,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家乡祁东,就连砖塘的芋子都是如此的诗意盎然“在春天的夜里做梦/在泥土里握紧拳头”。更让我欣喜的是,失踪多年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那份发表了散文《行走的木棉树》的《羊城晚报》,居然就夹在《一列穿过县城的火车》的书页里。
当然,在这段宅家的日子,我还读了另一册大书。昨天,我受邀写疾控中心主任的事迹材料,在采访中了解到,为了有效阻止病毒蔓延,身为女儿与母亲的她,从1月下旬就一直奋战在一线,十几天没睡过安稳觉,没吃过完整饭,犯了心绞痛都舍不得花时间上医院。结果连在外工作的女儿因多次打不通她的电话而说她是个“偏心娘”,除了工作,谁都不管不顾。写的时候,我总感觉到自己是在读一本厚重的书,而她就是这本书中普通却又伟大的主角,让我读得热泪盈眶,热血沸腾。
书是一座亘古通今的桥梁,有些朋友虽无法或暂时不能谋面,但因为有了书籍,我们的心灵便能相通。读书真好,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春节。文字浸润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纵是病毒肆虐,又岂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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