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浏阳，有一座山叫道吾山

　　■李梅

　　在浏阳，有一座山叫道吾山。

　　虽然道吾山的名气赶不上大围山，我对它却有一种特殊的情感。道吾山，光听这名字就觉得禅意非凡。它的得名颇有一番来历。唐代大和年间，僧人宗智上山修炼，未到山顶就被一块巨石挡了去路，这时，一名自称沙伽龙的白衣老人飘然而至上前行礼：“师为开山祖，待师久矣。”宗智答道：“吾志唯此，道成吾矣。”语毕，风驰电掣，石裂道开，宗智从此割茅斩棘，辟地开山，并以“道吾”名此山。道吾山上的兴华禅寺，庄严神圣已有1000多年历史，屡废屡兴，是驰名中外的佛教圣地。

　　第一次登道吾山，是在大前年9月下旬的一天。山外烈日炎炎，酷暑难耐，山中却凉爽宜人，清风抚面，被热浪冲击得满脸通红的我恨不得就地躺下，以地为床，以云为被。山涧潺潺的溪水，让我忍不住脱掉鞋子光着脚丫戏水玩耍，那一刻，我就是任性，要当一个彻底的顽童。拎着鞋子拾级而上，山风习习，芳香四溢，蜿蜒的山路忽陡忽缓，忽弯忽直，宛如一条玉带，盘绕在道吾山上。耳际突然传来悦耳动听的男中音：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是王菲的《我愿意》。循声而去，不远的身后，一对年轻的情侣牵手而行，深情款款，如诗如画如仙境。顷刻间，那份纯粹的愉悦和美好，遍及我全身，我想祝福这对陌生人，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他们在尘世中获得幸福。此景只应天上有，岂知身在道吾山。

　　爬到半山坡，有几户人家，有几块农田，农田里种着各种蔬菜，最喜人的是那片小葱。葱叶翠而绿，葱白长而嫩，如果晚上回家，来个“小葱拌豆腐”或者“小葱煎鸡蛋”，那岂不美哉妙哉。正在纠结是偷偷扯一把拿回家或是扯了后学战争年代八路军把钱放在田里时，突然来了一位老农，老人家二话没说，用锄头挖了小半堆放在我们跟前：

　　“这是我屋里的，你们拿回嗑呷啰，冇关系咧。”

　　“哎呀呀，那怎么好意思呀，好多钱啰，我们把钱给你。”

　　“自己屋里种的，要么子钱咯。”

　　善心清澈，民风淳朴，道吾山的老乡怎么就那么好呢。

　　初行道吾山所遇美景、纯情与善人，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好印象。

　　第二次去道吾山是初冬。一个快下班的下午，接闺密Diana的电话：快下楼来咯，带你去道吾山吃好吃的。哇哈哈，对于一个绝对的吃货来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有朋友突然叫你去吃好吃的，而且是去我念念不忘的道吾山。原来，Diana儿时的小伙伴娟娟和老公从上海归来，娟爸爸在道吾山上养蜂，一来采了蜂蜜送她，二来畅叙友情，围炉夜话。

　　到达道吾山娟娟家，天已渐黑，堂屋里烧着一盆炭火，八仙桌上热气蒸腾的是冬笋炒腊肉、火焙鱼、清蒸土鸡蛋……山里人家的山珍野味翻滚着我的味蕾，不胜酒力的我、Diana，还有娟娟夫妇，陪着娟娟爸妈畅饮着醇香浑厚的自酿谷酒，一杯又一杯。那一夜，我是真醉了，醉倒在道吾山温暖的夜色里，醉倒在浓浓的情谊里。

　　半夜口渴醒来，起身推开窗户，略带寒意的空气中，弥散着泥土草木的淡淡芳香，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我甚是惊奇，为何道吾山的月亮会这么亮。那一刻，我突然产生一种欲望，将来，一定要在这山里盖一所小房子，不求多大，也不求多豪华，能避寒，能遮雨，有花，有草，有他。白天农耕，夜晚写作，日出而起，日落而息，随岁月云淡风轻地老去……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对于道吾山，这该是我最真实的情感流露吧。

　　其实，道吾山离我一点都不远，我可以随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