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书 | 《雪夜来客》:冯骥才眼中的人间悲喜

  ■许祈

  新小说集《雪夜来客》收录了冯骥才先生的16篇中短篇小说,其中包括成名作《神鞭》,如今总算是得见一面,有幸拜读。

  最早读到冯先生的作品要算到小学的语文课本里头,但后来只记得“泥人张”“刷子李”的名号,直到去年把《俗世奇人》读了一遍之后才缓过劲来,原来这些“奇人”是冯骥才写的。正印证了冯先生在这本《雪夜来客》的自序《作品的生命》里所表达的那般,在我少不更事时读过的作品,没想到成人之后会再次读到,这就是作品的持久,既是生命的美好,也是文学的美好。冯先生有生命创造作品,也赋予了其作品持久的生命力。

  冯先生的大名是一直有听闻的,究其作品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还要算到读《一百个人的十年》那时。令我在炎炎夏日读得冷汗直冒,以平实的文字讲述令人胆战的真实。这与我后来读《俗世奇人》时给我的感受是极其不同的,细细品味,又有异曲同工之妙。冯先生的作品,归根结底,还是落在了一个“人”字上头。小说的核心,在于各式各样的人,既是奇人,也是俗人,既是千千万万人,也是每一个人。

  在这本集子收录的《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中,冯先生用一句话概述了人世间的每一个人:人们总是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理解世界,尽力把一切事物都和自己的理解力拉平。

  我们反思自身以及身边的人和事,种种纠葛,不外乎如上面这句话所说。其实这本书里每一个故事又何尝不是在一次次证实这个道理,或许书中有的人和事看起来荒诞,但每个人行为的本质又何曾逃离这句魔咒。就像唐寅说的,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你若总是按照你的思维来理解我的行为,我的很多行为肯定不是你能接受的,更是无法想象的。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他人,往往是不可取的,冯先生的作品就是想说这个事儿。每个人的阅历与见识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自然看事物的层次不同。

  正如本书中的第一个故事《木佛》。一尊木佛价值几何,全在看它的人眼里。在不同的人眼里,价值云泥之别。在原主人老两口手上,这木头人只值一张票子;在古董商人的大来子和小来子眼中,这尊木佛能值三万;在老板手上时,经鉴宝专家曲老师鉴别后能卖大几十万;到了陈主任手上时,还没捂热就被送去拍卖了,最终落在了一位外国人手上。懂得这木佛真正价值的外国人历经半年运用高科技修复了这木佛,使其展现出原本的光彩,当做珍贵的古代艺术品被摆放在温格博物馆。

  一尊木佛,在国内它是其所有者获取金钱财富或者权势的宝物,纵使有人看出其潜在的价值,却屡屡仅仅被当做一件“宝贝”对待,终致流落外国人的手上。最后发现,还是外国的收藏家懂得其真正的价值,还原出其真正的模样。木佛始终是那个木佛,看的人不一样,木佛也就不一样了。

  这就是冯先生笔下的世人生活,也是我们每个人生活的世界。看看《抬头老婆低头汉》这一篇的结局,不管在旁人眼中如何,于姐终归还是淡然地活着。我们生活在这俗世中,何必老在意旁人的目光,更不需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他人,不以自己的思维去理解他人。按自己的本心去过活,毕竟,不管为了什么,违心地活着都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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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骥才《木佛》创作手记:

  荒诞小说是可以放下太多东西的大袋子

  去岁将阑,写过《单筒望远镜》,我许久未能从自己制造的文学氛围中走出来。对于写作者,小说氛围就是自己的内心氛围。这个用历史现实主义描述的殖民时代的故事,太庄重、太压抑、太忧伤,它快成了我的一块心病。这时候,一个偶然的契机,实际上当时只是看到书桌对面一尊宋代的木佛,心里冒出了一句话:“我的事你全知道,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这便是《木佛》的由来。而我好像找到一扇门,一下子从多日的困扰中解脱出来。

  其实作家写法的改变,常常源自于一种心理的需求。当现实主义把我们捆缚得寸步难行和无路可走时,浪漫主义和荒诞主义就诞生了。

  荒诞,原本是一个大袋子。你那些现实主义装不进去的东西,都可以装到荒诞这个袋子里。因为,你可以把这些东西压扁、扭曲、变形,只留下它的精魂。荒诞是变形不变神。你放开手写它,你还有放纵想象的快乐,并使读者获得阅读的快乐。我的文学不能总叫读者如攀珠峰,如搞科研;他们还需要阅读的快乐和快乐的阅读。如此说来,我要感谢《木佛》的到来,给我一个特殊的写作体验。

【作者:许祈】 【编辑:黄能】
关键词:荐书 冯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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