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不能遮掩的历史

  ■周实

  很多年前,林贤治君打来电话,说他想编《记忆文丛》,想要我和北京的章德宁君参与主编。这是好事,我努力地试了一试,结果不成,只好作罢。后来,他俩几经曲折,一连出了好几本,反响颇不错,销售也很好。可惜,后来没继续。由此可见,留下记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不容易,还是有人做,比如《汉娜的手提箱》,这本书是写犹太儿童的悲惨命运。二战期间,纳粹分子在欧洲建立了很多的死亡集中营,屠杀了600万犹太人,其中有150万都是幼小的儿童。

  打开《汉娜的手提箱》,立即觉得有一股冲击波直逼眼球:2000年的3月,日本,一只手提箱邮寄到了一个专为儿童设置的博物馆——“东京浩劫教育中心”。箱子上用白油漆写着“汉娜·布兰迪,1931年5月16日”以及“waisenkind(孤儿)”。在参观汉娜的手提箱时,孩子们心中充满了疑问:汉娜是谁?她还活在人世间吗?他们要求年轻的女馆长石岗史子找出答案。史子穿越欧洲、北美,苦苦追寻。终于,60年后,一个在奥斯威辛集中营被杀害的女孩子,被孩子们的寻呼声从那遥远的时空深处,从那黑暗的历史角落,唤了出来,越走越近……

  “看到这本书时,我立刻被它质朴的文字叙述、大量的历史照片深深吸引住了。这本书使汉娜在今天,仍然活生生地站在历史的路口凝视我们。这是译者林达的感受。

  “我的儿子, 现在才六岁,要懂得汉娜的故事还太年轻。但是,当他长到足够大的时候,我会读给他听。我希望他像我一样,被汉娜、乔治和史子所吸引。我更希望他能从这个故事中学到这样的道理:尽管历史上曾经有难以言说的邪恶,好人和好的行为却终能成功。”这是加拿大的作者凯伦·莱温的希望。

  “孩子们读过《汉娜的手提箱》之后,有很大的反响。他们以不同的方式作出回应。他们中的大多数,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浩劫’。在读了这个故事之后,他们懂得了他们必须反对任何形式的偏见和不宽容,在日本和世界的其他地方创立和平。许多孩子还给我们写信,他们相信,记住我们国家在战争中杀害了许多中国人、朝鲜人和其他人的历史,也一样是重要的。孩子们还说,他们现在就要站出来,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使世界变得更美好。这些话使我深受鼓舞。”这是年轻的女馆长石岗史子写给此书的中国编辑李永平的一段话。

  由于史子的努力,汉娜的哥哥乔治在半个多世纪后,在日本重新看到了妹妹的遗物——手提箱。在这个真实的故事里,手提箱是连接点。可是,真正连接历史的,是乔治想告诉日本孩子的:从苦难经历中,人们应该得到的最重要的价值——宽容、尊重和同情。他相信,这也是汉娜要告诉大家的。

  打开《汉娜的手提箱》,我仿佛在一瞬之间就置身于杀人者与被杀者之间了。我看到了被杀者,却看不到杀人者。那个将可爱的漂亮的汉娜送进毒气室的人是个什么样子呢?是男人?是女人?他或她,也有自己的孩子吧?

  这本书是朝后回望历史的。在那屈辱的苍穹之下,奥斯威辛这四个字成了一个恐怖的密码,成了恶的开门咒语:让罪恶之门訇然洞开,在我们眼前所展现的是人类灵魂的一片焦土。

  这样的历史能遮掩吗?这样的历史谁能遮掩?这样的历史绝不是谁的手能遮掩的!谁也别想扼杀这从那过去传来的声音!谁也别想遮掩住我们回望过去的视野!历史的真实绝不是什么人工过滤板可以随意过滤的!

  我真想找到汉娜的骸骨,然后埋进生命的花园,让其再次生长,开花。

【作者:周实】 【编辑:黄能】
关键词: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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