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 《幸福街》:何顿参透幸福的生命体验

  ■杨英

  何顿写作《幸福街》的意义,有些特别。病中坚持这部小说的创作,何顿一定有不可抑止的创作理由。我相信,这是一本渗透着何顿本人生命气息的书。

  没有深夜痛苦的人,不足以谈人生,何顿在《幸福街》中,多达几十处写女人的哭,真是力透纸背。

  写林阿亚小小年纪,遭遇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生活变故,成了只可怜的小猫,那种哭:先是无地自容地哭道,接着眼泪水奔涌而出,再放声大哭,最后哭得更欢了。这里用“欢”字表达“哭”,体现出作者对人性理解的深度。文中还多处用恨表达爱,呈现爱恨交织的人性美。

  对比来看,写陈漫秋的哭:她嘟着嘴,眼泪企图淌出来,她硬是调动包围着眼眶的肌肉,全力阻挡着眼泪突围;眼眶终于挡不住大把眼泪奔涌,泪珠啪哒啪哒地掉落在衣襟上,打湿了一大片;她悲伤地叫了声“妈”,这一声“妈”拖得很长,像橡皮筋,扯出一大串委屈的眼泪,她伏在桌上哭了。母亲对这样的哭,先是一脸凄凉,接着是批评。母亲教育方法则不得法,造成陈漫秋内心的隐忍和孤独,独自体验的深刻,对读书梦境更投入,这与她日后成为作家,逻辑上很通顺。

  何顿是个语言魔术师,读《幸福街》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世俗心、人性美、烟火味,构建了丰盛的语言家常口味。仅以“看”为例,他用瞟、剜、瞪、觑、盯、瞥、瞧、睃、睨、抛、投、放、扫……将喜怒哀乐及爱恨情仇,表达淋漓而节制,收放自如。

  杨绛在《走在人生的边缘》中写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我要洗刷尘世的污浊,走向人生的归途。何顿的《幸福街》尽管小说人物众多,跨越六十年风云变幻,小说的场景在心力、爱力穿透下,去伪存真,浓缩在幸福街展开。掩卷默想,其实贯穿小说始终,最深的不是人物命运线,是作者朝圣般的理想境界,是心灵归途,绵绵牵引着作者与读者。家庭、学校、社会诸多因素揉杂在一起,其教育走向、情感走向,深入读者心灵。

  《幸福街》的物质外壳是平常的,带有童年回忆的。铁条、铆钉、打铁环、仓库、粮店、枇杷、桂花树、桃树、梨树、橘子树、柚子树,还有吃不完果子的杨梅树、花开香满街的香樟树。场景是熟悉的老地方,故事好像发生在家门口,亲近感一下将你带入。自然而然在这样的诗意里,在平常街道里,你开始生命体验之旅。由此看来,这部小说的动心起念,是生命里总有不变的坚持。何顿说他梦到发小林阿亚,心生温馨。创作这部小说,何顿为人为文已为一体,以人解字,以字解人,字字心血,他沉浸在笔墨带来的幸福里。

  《幸福街》男女爱情、婚姻故事,引人入胜。每位读者或许能在其中找到熟悉的影子。小说主人公林阿亚的母亲周兰,一生经历四个男人:亡夫、严主任、彭校长、马主任。周兰对亡夫的爱情和婚姻,既是时代悲剧,又无感情基础。她不是个坚强的女人,委身严主任,是想靠权势,终因价值观不同,同时受道德良心谴责。对彭校长的爱情,则更多是人生观、价值观一致,仅凭对他身体、衣服、袜子气味,她在寂静的夜里一遍遍回味。当她遇上马主任,终面对现实,终遵从于简单日常相伴,柴米油盐酱醋茶中,从而找到了物质与精神融合在一起,实实在在、平平淡淡的幸福。婚姻只有适合不适合,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周兰爱情婚姻坎坷,她女儿林阿亚爱情婚姻简单纯粹,事业上更具独立性。小说中,这对母女及诸多人物爱情婚姻终殊途同归:爱情婚姻终是为初心坚守,不为世俗所改变,最亲密的关系是灵与肉的统一。

  《幸福街》是何顿以自己独特的感受,化解生命的苦痛,从苦难里升华,从而诞生出的艺术作品,飘逸出特有的东方气质,散发出平淡归真的智慧。

【作者:杨英】 【编辑:黄能】
关键词:书评 幸福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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