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秋日的狂欢

　　申斌

　　那个唱《滴答》的侃侃在她另一首歌里唱到：“我会穿过田野穿过村庄，穿过鲜花开满的山岗——”每次听到这首歌，我就会想起勃朗峰，想起那个秋天。

　　想起一群人，从法国小镇霞慕尼出发，每天爬上一座山，跨过垭口，走向另一座山，8天时间走了140公里路，逆时针绕勃朗峰走了一圈。

　　勃朗峰环线 (Tour du Mont Blanc) 简称TMB,是世界级的徒步线路之一。有文章这样描述“这是在《孤独星球》《国家地理》等权威杂志媒体的排名榜稳居前十的巅峰徒步路线，更是被各国户外爱好者争相追捧的一生必去体验，是一条汇聚了原始自然风光、丰富文化遗产以及热情和梦想的线路，是所有人魂牵梦萦的终极梦想，这趟旅途必定是难忘一生的美好回忆。”

　　8天时间，26个人的转山之旅。每天早餐完毕，整理好行李，带好中午的路餐，拍一张合影，开始一天的行程。每天都要走上近7、8个小时，10多公里。上午会慢慢上升到一个垭口，下午再慢慢走下去到一个山脚。一群人热闹地晚餐过后大家分住男女宿舍，在宿舍说说笑笑，看照片，分享一路的美景，慢慢睡去。

　　第一天行走前，我们在霞慕尼客栈前的合影，不知道前方的路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有点小小的激动、紧张和兴奋。我努力地走到前面去做第一梯队，这样自己走累了休息，等后面上来的人休息的时候自己又可以继续前进，这叫掌握主动。我习惯了边爬山边和自己及他人较劲。

　　还没走累呢，就来到了山上，领队说就地休息，他告诉我们，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不是来登山比赛的。放松，放松，做最自然的那个自己。同行的人也在感染着我，以他们自然流露的快乐和轻松，让我内心的那股劲，也松弛了下来。

　　十月份的阿尔卑斯山叶子红了黄了，有一种斑斓的油画般厚重的色彩，是视觉的盛宴。从山脚到山顶植被不一样，不同的山不同的侧面景色也不一样，一路走来，空气甜美，风景美轮美奂，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人在其间实在是太过渺小，我们永远不能说征服。在山中默默低头走路抬头望山的时候，我学着与自然和谐相处，与自己内心对话，微笑、柔软、放下、放松。

　　穿山越岭，我们第一天沿着山脊走到一个蛮高的山顶，经过一个吊桥，然后，在下午柔和的阳光下，我们路过了一个个非常欧洲的小村庄，爬满蔷薇的石头小屋、枝繁叶茂的大树、鲜花繁密的栅栏、整齐的田野——一直走到太阳西下，意犹未尽。

　　转山的第二天，阳光灿烂。大家也慢慢知道环阿尔卑斯是什么感受了，迅速调整走路的节奏和心情，比较之前的紧张，接下来，大家充分地享受着转山的每一天。

　　路在远方无尽延伸，我们不着急，慢慢走。我们走过开满鲜花的村庄，经过树木浓郁的山岗，爬上陡峭的悬崖;翻过一个垭口，惊见满山坡的羊儿，就像一朵朵花开放在大地上;我们撞见一片白色的花，连绵到天边，惊艳了我们的眼;我们在姹紫嫣红的斜坡，采摘草莓和黑莓，每个人守一块地，坐着边采边吃;我们在勃朗峰山谷中遇见一个老奶奶，一个人在寂静的峡谷小镇晃荡，穿着玫瑰红的衣服，一头白发，笑得像花一样;我们在阳光下恣意前行、在风雨中毅然兼程，我们把背影留给远方……

　　山有不同的姿态，人亦如此，路上同行的人、遇见的人都如此独特。

　　国际导游、瑞士的拉斐尔和德国的安道尔，他们1.9 米的个头，两条大长腿每天迈得飞快，俱乐部的领队牧仁，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经济硕士，新疆出生、西安长大、昆明工作，事实上大部分时候在世界各地打着工作的名号游荡。和我们一起出游的这些云南老驴都是老司机，他们中有从前学美术的文艺青年现在的户外俱乐部老板，有离开北京去昆明居住的夫妇，有温婉又豪爽的海涵和她高大的丈夫，有逗逼独特的牛蛙，“身残志坚”的You……

　　一群人的狂欢，在山里，大家自娱自乐，各种摆拍，高强度的转山活动成了全民娱乐。

　　在山里的日子，就是我生命中最喜欢的那种状态，心生喜悦，如风一般自由，可以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就是走在路上，万千风景看过;就是走在山里，呼吸新鲜空气，就是在当下，在此刻。

　　回去的日子，一切又归于平淡，但是心中珍藏了一座山，回想起来，我会觉得天地宽广，生命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