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 李少白童诗： 陪着孩子长大

　　文 | 韦 苇

　　长沙各小学已经开学，各幼儿园即将开学，孩子们在新学期朝着梦想尽情奔跑。新中国成立后长沙第一届少先队员、40多年来为少年儿童写作的著名作家李少白先生新出的诗集《鹅鹅鹅童谣》(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21年8月出版)和《每天长大一点点》(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2020年11月出版)等，受到广大少儿读者及家长们的喜爱。近日，笔者走近这位永葆童心的老作家和他的诗——

　　《每天长大一点点》　　作者：李少白　　出版社: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0年11月

　　著名少儿作家李少白是能为低龄孩子提供优秀童诗的为数不多的优秀诗人之一。他融入诗行的诚恳和晶莹，随着他的一首首诗飞进了千家万户，把积极的精神能量带给孩子们、父母们和老师们。

　　儿童文学是孩子成长的精神食粮，作家渗透在作品里的精神性元素必须是积极的、健康的。李少白的童诗对于夯实做人基础这一点上，其育人意义沛然于书页间。他的诗，指向了勤劳、善良、诚实、勇敢、热爱生活，有意志力、有责任感、有幽默感，这些千百年人类提炼出来、积累起来的好品质，都饱蕴在他的诗行里，潜移默化地助益孩子成长。

　　李少白特别擅长用发散思维和联想思维来营造他的诗。他的诗总是不停留在一个点或一条线上，而是用几个诗散点来形成一个诗整面。譬如这第一首《一步一步自己走》：

　　太阳没有脚/一个轮子滚着走/月亮没有脚/变成小船划着走/云儿没有脚/风儿帮忙推着走/我有一双脚/一步一步自己走。

　　一个人的成长，说到底是“自己走”。怎么走?太阳启悟你，月亮启悟你，云启悟你，在风雨里走，在泥泞里走，跋涉，爬坡，歌唱，哭泣……谁也替代不了孩子该“自己走”的过程。这首诗的思想征服力和艺术征服力足够——虽然它体量小，而体量小，被孩子记忆的可能就大了。

　　再譬如这首《宠物》:金鱼成了宠物/就只能在鱼缸里耍耍/鹦鹉成了宠物/就只会说别人的话/狗成了宠物/上街要别人牵着走/猫成了宠物/见到老鼠都害怕//好宠物，宠物好/谁把宠物爱坏了?

　　这首诗，用四个诗侧面支撑起了能够牢牢站立的一份诗意蕴——“爱”是需要的，但读者从四样宠物身上获得的启示是：当“爱”走向它的反面，就“坏了”。诗人给我们敲响了警钟：“爱”不得法，就会“爱坏了”。

　　教育工作者对孩子的提醒方式当然也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式多样的。同样是殷切的提醒：少白的这首《大树》就有些不太一样：山顶上/有一棵树/它对白云招招手，说/瞧!我比谁都高大/风儿/轻轻吹过/挽着树叶/沙沙说话/孩子/大山把你举得高高/却没能让你知道/又高又大的树/都在山脚和山腰。

　　这里，不是诗人自己站出来，而是由“风儿”小声提醒“大树”：你站的位置使你看不见真正的大树。在大自然中，确实是，耸入云端的山巅上的树，往往长得不会有多高多粗多大。高大粗壮的树只能生长在“山脚和山腰”。这是独属于少白的诗发现。而正是这个发现，让这首诗凸现了“提醒”的价值。它其实是从众多社会体验、历史考察中提炼出来的隐在真谛的形象表达。诗人立足在“山脚和山腰”，才看出了山巅的树容易产生错觉。山巅的树以为自己独大，其实是自己误会了自己。

　　少白长于写理趣丰盈的诗。这倒不是说，少白不会写情意绵长的诗。《云的工作》就写得情深意长：白天它们把天空/抹得蓝莹莹/夜晚/它们把星星/擦得亮晶晶/春风里/它们变成小雨点/喂养小花小草/冬天/它们飞成小雪花/给小朋友堆雪人。

　　云做的工作原来这么多，这么重要!云原来是这么有心有情，在天上、在四季，默默为我们工作!“云”被这样入童诗，少白是首创。少白第一次把云写得如此鲜活生动，让孩子看云的时候会有一双染情的眼睛。

　　当然，直接撷取自现实儿童生活的场景性诗章，譬如这首《妈妈用脚说话》，饶有趣味：在爸爸的朋友家吃饭/端上来一盆糖醋带鱼/我踮脚站起来/撑开筷子挑来选去/突然，我的脚/被妈妈踩了一下/节骨眼儿上/妈妈用脚说话。

　　少白在诗苑勤奋劳作的收获，对孩子们的阅读是弥足珍贵的。珍贵更在于，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几十年如一日，把自己的诗铆定在低龄儿童身上，铆定在他所熟悉的小学中低段的孩子身上。他落下诗笔，会虑及低龄孩子的可接受性，语重心长地引导他们入诗境、入诗情、入诗理、入诗趣、入诗味。

　　当今世上不乏写诗的人。可深谙怎样写好给小孩子诵读的诗的人，为数几何呢?我想起来的，首先是李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