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 | 一次新的视觉语言之享受 ——观歌剧电影《沂蒙山》

    文 | 盛伯骥

　　因与导演黄定山是长沙中学时代的同学，10月2日，当他导演的歌剧电影《沂蒙山》在长沙举行首映活动，我不得不中断海边休假，急急地赶回长沙。

　　歌剧电影《沂蒙山》是黄定山导演的舞台剧中首部走向院线的电影作品。该剧以抗日战争时期革命老区沂蒙山渊子崖村保卫战、大青山突围为创作素材，述说了当时抗日军民用“五子炮”等土制武器击败日军的惊人史实。早在几年前，我曾以动画片《五子炮——渊子涯保卫战》词曲作者的身份，多次到山东临沂一带采风，对那段革命历史颇为熟悉。因此，全片看下来，对歌剧《沂蒙山》导演、编剧、音乐等主创的功力尤为佩服。特别是作为导演的黄定山，其军旅型艺术风格在该剧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首先，强节奏给观众快意，慢抒情使观众沉浸。

　　几年来，我先后看过黄定山导演的《英·雄》《红船》《陈家大屋》《半条红军被》等歌剧的舞台演出，也许是长期军旅环境的陶冶，几乎开场都是用强节奏、强情节拉开故事序幕，眼下《沂蒙山》也不例外。片头之后，一场痛痛快快、喜喜庆庆的战争婚礼把观众情绪迅速推向了高潮。背景是日军炮火隆隆，村头是男、女主角打开香酒礼敬乡亲，五子炮严阵以待，军民们同仇敌忾，喜怒交融。特别是黄定山创造性地将乐池中合唱队员作为舞台演员入画，既让合唱队员找到了情绪的依靠，又让观众走进沉浸式的环境。这样在视听上让观众有着强弱冲撞、快慢比较，也难怪电影从开场起，就不断获得观众阵阵掌声。这风格的形成，应是艺术家的福分。

　　其次，精视觉为观众述事，甜细节使观众暖心。

　　可以这么说，黄定山在歌剧《沂蒙山》的成功，也得力于剧本创作的坚实。编剧不但使全剧史实鲜活，结构丰满、逻辑合理，而且一批优质唱段让全剧更为精彩。如剧中人物海棠的核心唱段《等着我，亲爱的人》《沂蒙山永远的爹娘》等，都为该剧增添了艺术感召力。但是，作为全剧艺术命脉的操盘手，导演更是把全剧的艺术魅力发挥到极致。特别是电影版《沂蒙山》中，黄定山在舞台艺术的基础上，强调了视觉剪辑的流畅性、听觉剪辑的述事感、照明造型的仪式化，并且大量采用具有雕塑感的群象画面，不但尊重了舞台作品的原始意义，同时又为电影作品增加了新的视觉语言。

　　此外，我总觉得黄定山这么多年来虽然在军旅中积成了许多艺术“霸气”，但从小就文文静静的他，应该有细腻、甜蜜的一面。我在观影中，还特意专注了该剧的细腻度。果不其然，全剧虽然在主题塑造上气壮山河，但情感描写上细致入微。我印象最深的一处情节是，海棠为小沂蒙做鞋子，而小山子又吵着要，海棠只好答应每人都有一双。此时，小沂蒙和小山子马上站起来，齐刷刷给海棠敬了一个山东大礼，我顿时觉得这个大礼对于情节延伸或情绪表达，不但比任何语言更为契合，而且为后面的主题述事作了重大铺垫。因此，细节决定成败，这话绝不夸张。

　　其三，谢幕礼让观众新奇，新元素使观众振奋。

　　黄定山的歌剧作品还有一个最大亮点，那就是他可以把谢幕做到极致，《沂蒙山》更不例外。当全剧灯暗，帷幕落下，黄定山将一个新艺术空间开启。在金黄的麦浪中，海棠与牺牲的丈夫林生、儿子小山子重逢；赵团长带着女儿小沂蒙与牺牲的妻子夏荷相见；渊子涯村民与八路军兄弟重聚，共庆战争的胜利，共祝共和国诞生。可以这么说，许多观众是在这个富有仪式感、富有情绪感和富有主题感的情境中进入观影高潮的。因此，对于一个富有艺术激情的创新者来说，黄定山极具成就感。

　　然而，把舞台艺术转换为视频艺术，歌剧电影《沂蒙山》也不可避免有着这样那样的遗憾。特别是主演人物的塑造，舞台表达和视频表现差异很大，如不精心研处或通盘谋划，也许会顾此失彼。

　　（作者系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艺术评论专业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兼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