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书外 | 李泽厚先生的“美”依然永恒
文 | 田敦国 雷蕾
惊闻李泽厚先生逝世,笔者从案头琐碎的工作中抬起头,发了一会儿呆。心想:大师已经走了。
李泽厚先生生于1930年,湖南宁乡人,195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美学热”中,李泽厚被青年人尊为“精神导师”。那时笔者刚出生,沾了一点潮流的尾巴。笔者第一次听说李泽厚这个名字,是在2018年。其时,李先生成名已久,早已是公认的美学大师。
漫步光华璀璨的美学长廊
初读李先生的书,笔者眼前一亮,仿佛天灵盖被打开了一般。李先生的美学三书和《中国近代思想史论》《论语今读》,给笔者的心灵和精神带来极大的震撼和激荡,得以看到与现实不一样的世界,发现世界的善与美,掀开历史的一角,使人有醍醐灌顶的读书体验,自此见过高山,更知群山峰峦叠嶂。虽不能至,但心依然向往之。
2020年7月,《南方人物周刊》发表了题为《九十李泽厚 最后的访谈》的封面人物访谈文章,开篇引用了李泽厚先生的话:“我从来都不信神。命运是自己决定的,不是神决定的。只能自己反思自己。靠神是靠不住的……总之在这里,我最后要向读者说的一句话就是:谢谢!这算是告别吧。”2020年的李泽厚先生已是90岁高龄,但他毫不忌讳谈及生死,他的哲学理念是:人首先要活着。
李先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有的书读一遍等于没读……从20世纪50年代到现在,他有过太多的批评者,依次登场。但他却愿意将这几十年简化为两件事:看书和写文章。哲学家大概不乐于留下传记。海德格尔也说,我出生,我写书,我死了。
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李泽厚先生已经是文化界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而哲学、美学、文学,这些都是那个时代的大学生们最爱谈论的话题。那时在大学里,年轻人热衷听各种文化思潮的讲座,在中西方文化之间的桥梁上,李泽厚淡然站立着。
中国传统把一切能作为欣赏对象的事物都叫美,而李泽厚在《美学四讲》中提出了观点,认为这是把美的概念泛化了。美既然是具有肯定性价值的审美对象,那么美总会有一定的感性形式,于是他认为美必须具有感性形式,从而诉诸人的感性。这就谈到了审美对象问题。全书从古到今,由西至东,从“美学”“美”“美感”“艺术”四个角度切入,探讨了美学领域的诸多命题,评析国内外各派美学思想,同时构建他本人的美学观点,引领读者漫步光华璀璨的美学长廊。
“美学三书”与“人生之诗”
2010年2月,世界性古今文艺理论选集《诺顿理论与批评文选》第二版,收录了李泽厚《美学四讲》“艺术”篇中的第二章“形式层与原始积淀”。这套文集由柏拉图的论著选起,一直选到当代,李泽厚的名字与2500年间包括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在内的148个名字放在了一起,他是进入这套一直由西方理论家统治的权威文论选的第一位中国学者。
李泽厚先生的另一部美学著作《华夏美学》,则从上古的礼乐、孔孟的人道、庄生的逍遥、屈子的深情以及禅宗的形上追索中,略知人生之味,观照华夏艺术之深远,他认为宋明理学的兴起是华夏美学“沉淀”过程中最伟大的成就,因为它汇集了中国精神生活的所有精髓——一种融入艺术的生活。
《美学四讲》《华夏美学》与李泽厚脍炙人口的另一本美学代表作《美的历程》共同构成他著名的“美学三书”。静读李先生的《华夏美学》,可让人沉浸在古典中国的人文精神里;徜徉于《美的历程》,不仅是一次文化艺术的的旅行,它给予读者的更是精神、心灵、思想的洗礼;而《美学四讲》,能让人全面系统地认识美的本质。
有学者说,李泽厚先生在现代中国思想界的地位:“百年来的中国思想界,如果没有康有为、梁启超、胡适、鲁迅,二十世纪下半叶如果没有李泽厚,整个中国现代思想史就是另一种状况……李泽厚是中国大陆当代人文科学的第一小提琴手……中国最清醒、最有才华的学者和思想家。”
《美学四讲》中写道:“哲学是研究人的命运的。所以它才是‘人生之诗’,从而具有那永恒的魅力。谁能不关怀命运呢?”如今李泽厚先生已驾鹤西游,但他的“人生之诗”、他对美的探索将会永恒存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面对这有限的人生,我们可以追随着李泽厚先生的脚步,寻求那无限的审美超越,给自己在这喧嚣的人世间留存一片诗意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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