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 还原张恨水——读燕世超《风雨张恨水》

　　袁恒雷

　　像笔者这样较年轻的读者，提起对张恨水的认知，要追溯到2003年央视热播剧《金粉世家》。若用现在的媒体词汇来称道的话，彼时的这部热播大剧不仅捧红了诸如陈坤、董洁、刘亦菲、徐露等年轻演员，更是让沙宝亮凭借一曲《暗香》成为一线歌手。与此同时，张恨水也同样回归到了人们的视野，对张恨水相关著述的出版与多次研讨会的召开使得尘封已久的张恨水重新广为人知。这其中，由当代学者燕世超撰写的专著《风雨张恨水》无疑是具有代表性的成果。他以新颖的视角、详实的材料、缜密的论证，带领读者全新观照这一民国时期的第一写手，还之以立体完满的本真面目。

　　《风雨张恨水》虽不是张恨水的传记，但通览本书确实可以发现，本书完全可以当作张恨水的评传来看。本书不仅全面梳理了张恨水的人生过往，将其重要作品全面陈述，还将其作品同鲁迅、老舍、张资平、张爱玲等名家名作予以对比评述，这其中，老舍的名言广为人知：“张恨水是国内唯一的妇孺皆知的老作家。”在本书中，作者多处论及了张恨水成功的原因，主要有三点：首先，张恨水创作上的巨大成功得之于他严肃认真的创作态度；其次，得之于其丰富的生活素材；最后，得之于作者对通俗小说整体特征的准确把握。也就是说，张恨水或是民国以降最为高产的作家——创作各类作品三千余万字，但他却是扎扎实实认真写作的，即便偶尔有为了稿酬的创作，却不是应付的态度——这无疑是即便到了现在依然值得推崇的创作态度。

　　在张恨水所有作品中，最令读者赞叹而影响深远的无疑是张恨水的三大长篇小说代表作——《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缘》。写这三部小说时，张恨水处于创作的黄金年龄，心态也非常平稳，生活安定，其强烈的开拓与创新意识，将章回小说进行全新改良，又融入了西方小说对心理细腻的刻画，让其几部长篇小说取得了出色的艺术成就。《春明外史》一举轰动京城，人们每天在《世界晚报》报社门前提前排起长队，为了对小说的最新进展先睹为快。《金粉世家》连载在《世界日报》上，进一步提升了张恨水的知名度。而在上海《新闻报》连载的《啼笑因缘》，连载结束不久，就被上海文艺界改编为话剧、电影和弹曲。为取得该作的电影摄制权，上海明星电影公司和大华电影社还打起了官司。另一则我们都知道的文坛轶事就是，鲁迅经常给母亲寄的小说正是张恨水的这些名作。特别还需要提及的是，1930年，《啼笑因缘》风靡全国时，作品打动了一位在校女生的芳心，她就是北京春明女中的学生周淑云。在她的想象中，作者一定像主人公樊家树一样温柔多情，自然心生爱慕。几经周折，二人喜结良缘——这是张恨水最满意的一段婚姻。

　　《风雨张恨水》一书作者燕世超不仅呈现了这诸多或广为人知或鲜为人知的史料，同时对张恨水的创作进程进行了鞭辟入里的分析：“如果说《春明外史》还残存着才子佳人气以及对新生事物的冷嘲热讽，《金粉世家》就有了明显改进；女主人公爱情悲剧的社会批判意义增强了，民主、平等的思想突出了。而《啼笑因缘》则把视线转向下层社会，把批判矛头指向了封建军阀。”显然，类似于这种对张恨水作品断语式的结论不是轻易而下的，是对张恨水所有作品乃至所有研究作品全面把握后的审慎定位，是经得住时间沉淀的理论归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