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捞刀河畔贺新年

    文 | 罗柱

　　三国时期，关公关云长顺水数十里捞到了青龙偃月刀，于是成就了捞刀河的美誉，而我家，就住在捞刀河畔。

　　沿着捞刀河下来，在永社公路旁，有条小河就是捞刀河，而我家就住在河边的浏阳寻江湾。元旦假期回家，居住在村庄的一隅，放慢生活的脚步，我看着河流边的一草一木，心境静了下来。记得小时候，河里的水清澈透底，小鱼儿快乐地游来游去，夏天到了，我们经常在河里游泳，蛙泳、狗爬式游泳姿势万千，还有许多胆子大的男生站在两三米高的桥上跳下来，然后潇洒地来一个“水底捞月”，赢得一阵阵叫好声。

　　在河边，如今已建了一个新的广场，周仓手持青龙偃月刀屹立在空中。我在档案馆里查到了捞刀河的传说。相传东汉末年，刘备命关羽攻打长沙。关羽与黄忠一战，打成平手。关羽退至捞刀河一带后，重新制定作战方案。这天，关公与部属扮成渔夫，乘小船沿捞刀河进入湘江，以观察长沙城河防。他们一行来到两江汇流处，但见宽阔的湘江上，战船密布，旗幡猎猎，戒备十分森严，原来准备从水路进攻长沙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还得再作打算，另寻战机。关公闷闷不乐，面带愁容，他率部属倒桨回营。不料，船行至捞刀河湘江入口时，一个大浪将小船猛烈摇晃，关公猝不及防，他伸手抓住乌篷，慌乱之中，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落入河中。谁知宝刀入水而活，逆流而上。关公看着宝刀越走越远，不禁仰天长叹：“此刀于我犹如鸟之两翼，今日刀离我而去，恐天要绝吾矣！”关公跌坐在船舷上。副将周仓见此，飞身跳上一只小船掉头便追，那刀劈波斩浪，快若游鱼，周仓紧追慢赶，逆水追了7里地，才将宝刀追了回来。

　　据说，从此以后，关公落刀之处就叫落刀嘴，周仓捞刀的潦浒河就叫捞刀河 。于是家乡身边的这条河有了故事，住在河边的乡亲们也有了一种自信和豪迈。

　　记得小时候，捞刀河的河水特别清澈，妈妈和婶婶们早早就起来了，拿着木槌不断地拍打衣服，那响声极有节奏，和着女人们的笑声、歌声回荡在河边，也一直回荡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总是觉得，那时候的衣服穿着总有一种香味，是肥皂水淡淡的清香呢，还是捞刀河亲切的味道呢，或许是乡村的阳光味道吧。而今年过元旦，大家都在家里不出门了，大家都只是隔着围墙在聊天。

　　记得爷爷跟我们讲过一个故事，说民国大灾难时期，那时候都没有什么吃的。一个下雨的晚上，一个老太婆在亲戚家过世了，兄弟俩抬着母亲准备回家，蹚过小河的时候，雨下得越来越大，母亲被雨水冲走了，兄弟俩整整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找到，只得回家睡觉了。谁知道等他们两人醒来的时候，母亲正坐在大厅里，兄弟两人吓坏了，以为是鬼，过去和母亲交谈，发现母亲并没有死。母亲说，我遇见周仓了，让我回来，帮他找关羽的大刀。爷爷的故事讲得很生动，我们听得入迷了，我们也一直以为家门口这条河是有河神的。

　　在乡下的日子，我每天呆在楼上看书，我喜欢陪父母聊聊天，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一直认为捞刀河是一条流光溢彩的河，我一直认为我的家乡寻江湾是唯美的，满眼的树郁郁葱葱。我喜欢在雨夜回家，夜晚或许没有月亮，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是缠绵的雨，温情的雨。喜欢安静的夜晚，和父母在一起，闲谈，或静坐。我喜欢晚饭后在乡间的小路上散步，沿着河边走过来，几只青蛙在新修的水泥路上跳来跳去，我不忍心去惊动他们。世界安静了，仿佛在思考什么。

　　家门口的那棵香樟树长高了许多，树叶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我喜欢那一满树的叶子，像极了一个盖子，把所有的阳光挡在了树叶上。我时常把车停在那下面，树叶落满了车头，很美。我喜欢在那样的绿色里，在那样的夜晚里，享受安静和平实。我站在楼上，看雨从窗户边上飞过，然后推开窗子，让风吹进来，我张开双臂像拥抱恋人。打开一盏灯，摊开星云大师的《厚道》或《舍得》细细品读，温暖平静的感觉让我快乐幸福。这样的夜晚属于我，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我。

　　我想起自己曾经写的一首诗歌《畅想回家》： 站在遥远的地方/还依稀可以感受/家乡的温度/只有家才是温馨港湾/浩淼如烟的云水/潮汐了的双眼/涨满了决堤了/耳际的短笛/轻轻吹奏起思乡的曲子/在幽幽铺满乡愁的路上/我们畅想回家。

　　如今，河水清澈，白鹭飞舞，小时候的河流回来了，一些记忆涌上心头，一缕乡愁又浓郁起来。新年，我们有了绿水青山，也有金山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