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虎缘

     文 | 胡圣国

　　今年春节迎接虎年，我又另外一种感觉与心情，那就是：亲切！

　　这亲切首先来自于我是属虎的，而且是壬寅虎，到现在正好经历了整整一个甲子的人生。人生真的富有意味。回想儿时，感觉自己年龄很小，壬寅虎年离我很近，经过漫长的60年轮回，我又回到了壬寅虎年。就名称而言，此虎是彼虎，因为都是壬寅虎；就时空而言，此虎非彼虎，因为已经时过境迁。就我自己而言，我还是我，然而我已经不是原来意义的我，60年足以改变人的一切，所谓“沧海桑田”是也。如今，站在虎年这个时间节点，我感觉老了，按照传统六十大寿是年老的象征；然而我又感觉自己只是告别了人生的一个阶段，一切似乎开始重新出发，犹如当初的孩童与少年。

　　我老家在湘西北的一个小山村，当地最高峰太青山就在我们镇上，离“湖南屋脊”石门壶瓶山也不远。因山岭崎岖，植被繁茂，常有众多野兽出没。小时候奶奶告诉我，每到夜晚，屋后狮子岭上的老虎就会走下山来，在外面大声吼叫，拂晓时分重新返回深山。我问奶奶为啥老虎夜晚出来吼叫，她说她也不知道，我想这应该是老虎显示自己“兽中之王”的凛凛威风吧？然而老虎再厉害也斗不过人类，一段时间老虎被列为害兽，欲全部除之而后快。我现在还隐约记得，儿时就看见过浩浩荡荡的打虎队，以及供销社收购的虎皮。如今很多地方老虎早已销声匿迹，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人类真的太过强势了。我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呼唤，虎兮虎兮，何日归来？

　　何处见虎？当然只能去动物园了，然而动物园的老虎又是何种生活状态呢？无非是把老虎关在笼子里，关在池子里，好点的就是围出一小块地盘，让老虎有点活动空间。游客见到的老虎，或者在眯着眼睛睡大觉，或者懒洋洋地走来走去，全然没有威震山岗、虎气冲天的气势，颇有“虎落平阳遭犬欺”“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之悲催状。我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年去北方一座虎园观赏东北虎。虎园面积很大，有好几百头老虎，据说这里是规模最大的东北虎公园。我们坐在车笼里，观察外面的老虎，有的悠然自得，闭目养神；有的奔跑跳跃，腾空而起；有的大声吼叫，惊天动地。啊，这可算真正的老虎了，也是摆脱束缚、扬眉吐气的老虎！

　　去年九月，我和夫人去南方一座城市照顾一岁多的外孙女知知小朋友，趁着中秋节去动物园看老虎。我女婿是北方人，在北方外公被称呼为姥爷，我又是虎年出生的，家人就把我这个姥爷当成老虎称呼。家人指着一头头老虎，笑着说：“知知，快看，姥爷走过来了，赶快躲起来”“姥爷在吃东西”“姥爷在玩呢”……知知又喊又叫、又蹦又跳，时而鼓掌，时而奔跑，可高兴啦！我想，是不是因为姥爷属虎，外孙女心有灵犀，然后对老虎情有独钟、爱屋及乌呢？

　　说来巧合，在单位我工作的这条线上，有三头“老虎”，只不过他们分别比我小12岁、24岁，我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大虎，他们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小虎，三虎相聚，工作起来虎虎生威，成效显著。我觉得咱们三人都有一股虎劲，“老”虎没有别的能耐，去年凭着虎劲读100本书，两头“小”虎也相继获得了质的提升。我想，是不是虎的属性起到了某种潜移默化的作用？或许是吧，但我认为无论何种属相，自身努力才是根本动因。自身努力，其它属相的人同样大有作为；自身懈怠，即便属虎，虎也不会特别关照你，同样缺乏虎气与活力。

　　进入虎年，让我们每一个人都以虎的姿态焕发自己的精神，以虎的劲头越过路上的险阻，以虎的力量进击山中的高地，以虎的智慧成就美好的梦想。如此，将不负韶光，不负虎缘。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