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画 | 用温雅之心磨柔太行山的粗砺
文 | 陈子游
黄龙的《太行山写生》系列气格高尚。
出生于1980年的黄龙,2007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山水专业,现为醴陵市书画院院长 。
初见黄龙,是在长沙他的个人画展上,展示出一套潇湘写生,给我印象很深。他的那种气质和艺术表现方法,跟古典的潇湘云水意境有些契合,暗合了古代潇湘文脉的那种自我超脱,是在山水景色和现实关照下的一种自我感觉和意志,如宋时米友仁、元时法常、明时徐渭所感所画所造出的那些简括的山水画。那《潇湘八景图》所承载的文化道统,是董其昌指定的南宗大道,非常之高妙,也画出了我想象中的夜雨潇湘和渔歌洞庭。
时过两年,再一次看到他最近画的《太行山写生》组画,我眼前一亮。“画如其人”,他画的那些太行山,是他自己认知的太行山,初看时,都未能还原印象里的太行山,也与当代许多画家画的太行山截然不同,有其自己的品位、精神和格调。比如《太行山郭亮写生之一》,那满纸的淡墨嵌在瀑布和丘壑间,沉厚的气息是用一种简化了的运笔铺面成型,与自然山岩的那种实在拉开了距离,凸显出的是原始的宁静。还有那浓墨点画出在岩石间穿梭的公路,妙用了虚白和浓度提醒之法,使得整个画面点与面之间互为映衬,加上画面左上的几枝树条斜势安排,突出了线在画面里的特色,整幅画生机勃勃,如一曲交响乐在天空畅想。
而《太行山郭亮写生之二》,画面立意非常明确,那云水穿透于山石间,层层写来,太行山雄稳之势矗立面前,宛如铁壁铜墙。那坚毅品性,那大器之势,却由温和的笔墨意象而成,使叠叠层层的太行山有了一种悠然的意境,静穆、敦厚,如远离尘嚣的桃源胜境。黄龙把本来有雄强之势的太行山度化为温柔的宁静,又让厚重的岩壁呈现出一种文雅的气质,或许这是太行山形成几十亿年来演变的内在气息?
另组《太行山写生》横式作品有三幅,构图上与太行山自然也是有一定的契合,北方的房舍和树木,在山势之中很是弱小。但在笔墨关系处理时,却可以把其形与色、与墨之间的营造,变成画面的点睛之处。从而使画面似真似幻,虚虚实实,本来强劲巍峨的太行山,因为画家心里的那片温柔与和善,而圆融起来,成了温雅而有品位的气象。
在《酃邑飞瀑》中,他的笔宛如游龙,瀑布飞流,虽构图简略,却显得云水一色,空濛大气,山石结构、点画青苔,似乱非乱,有天作之妙,正所谓“大巧若拙”。这样的用笔、用墨与结构,正是黄龙内心的那份宏阔、浪漫又温婉的精神再现。
好画标准是什么?无非是画面结构,是虚实空间,是意境营造,是笔法特点,是个人心迹的完美实现。其实,画家一生所想实现的理想也不过如此,黄龙的画所追求的也是如此。
湖南人,自古有骚客之狂野,有志士之豪气,也多学究之严谨,既敢于天下为先勇于担当,又内心多情处世沉稳。而黄龙的内心却温温的不张扬,情感丰满却不放纵,这是他的个人气质,也成就了他画作的独特风格。
黄龙的笔墨品质不一般,兼容于古意与新创,具有极大的拓展能力。这种注重笔墨、注重主观、注重气质的艺术创作,无论是临习,还是写生,都如黄宾虹先生所言:“故必明各家皴法,乃可写生;次则写生之道,不外法理。”这提出了两个关于写生的重要问题:一是写生与笔墨的关系;一是写生与理法的关系。二者都与师法古人有关,所以,黄龙的太行写生系列更多地运用了自我理法、古人画法和太行山特色相融合的方法,使画作一派笔墨乾坤清气来,真是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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