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乡愁·看振兴”乡村振兴主题征文 | 耕读家风美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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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李平


  因工作需要,去捞刀河畔的湾里屋场,徜徉在诗画般的现代田园综合体风物中,伫立于造型别致的种子博物馆前,便生出些许感慨来,一些记忆也如秋水涟漪荡漾在心、清澈而缠绵。但因时间安排得紧促,我只是蜻蜓点水、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然而,于我这样一个与屋场血脉相连的人而言,久久不得平静。夏末的一个周六,我突然想起了湾里屋场的祖屋,便邀约五个家庭直奔已改做农家书屋的祖屋。四十余年了,祖屋会斑驳成什么样子?许是祖屋盛下的记忆太多,许是要对写在祖屋中贫寒而欢乐的童年岁月作一次凭吊。

  蓝天白云艳阳,湾里屋场一如平常宁静美好,田舍宛若一幅徐徐展开的油画。我们到达屋场的时候正是中午,祖屋的门被管理人员锁上了,大家房前屋后转了一圈。门前的马凳子——用麻石板砌成的十多级阶梯,是我们儿时的乐园,阶梯两侧长条石护栏常被伙伴们当作滑梯,年深日久磨得溜平,而今只留下一方斜坡,旧迹犹存,那刻下了童年欢乐的石条石板却无了影踪。原来大约距离大门50米开外是外婆家的杂物间,现在取而代之的是鳞次栉比各具特色的农家别院,在我们的记忆中现在的房子占地面积大约只有原来老屋的三分之一。

  大概是因房前屋后都密匝匝建了农家院子,村里将外公的房子改成了农家书屋,最近又在堂屋里布置了妇女儿童活动中心。走进厅堂,原来厨房的位置布置成了道德讲堂,与周边的院落相比,外婆家的老房子就显得特别的局促而简陋。舅舅自小就跟着老外婆在长沙读书,祖屋只有外公外婆一直住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外婆过世后,此处闲置下来,村子里把它改成了农家书屋,也算是延续了原屋主人的习性,物尽其用了。但于我而言,四十年后再次走进祖屋不免百感交集,此间是留下我太多童年记忆的地方,是追忆和寻觅血脉亲情的特殊所在。四十余年村上依旧保留这么一处普通的农家旧屋,应源于对耕读文化的尊重,又或许是对故旧物权的尊重。

  我的外公于金声自幼入私塾随先生读“老书”,四书五经烂熟于心,古文根底扎实深厚,也因为耳濡目染的全是圣人的教导,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极规矩的,浑身都散发着传统文化气息。青少年时代就读于楚怡小学和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师从何叔衡先生精研经史子集,老人家骨子里透出的学究气或许是那时候养成的。外公一生向往革命,在当法官,供职于长沙警备司令部和八路军驻湘通讯处的时候,总是利用身份的便利为何叔衡和润之先生传送情报和消息。后来,长沙城的白色恐怖愈加浓厚,革命形势十分严峻,外公携全家寓居老家浏阳永安湾里屋场,此后一直以教书为生,是闻名乡里的金先生。

  小时候外公带我摇头晃脑地吟读“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情形一直印在脑海中。记得我最后一次去看外公,是高中二年级,我给他削了一个苹果,他欣慰地教我一句英语谚语。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孙辈看到80多岁的外公即使是三伏天晚上也总是独坐枯灯之下不停地读读写写,自得其乐的模样,便会问外婆这究竟是为什么,带着我们在屋外乘凉,悠悠地摇着大蒲扇的外婆总会说,别管他,书可以当得饭吃。

  如今,湾里屋场是如梦如幻的美,美得让城里的人好生羡慕。首先是每家独栋别墅和庭院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的生态环境,而这里村级基础设施建设得益于最早致富的一批建筑行业企业家带头做好了美丽乡村规划,又众筹资金将美化家园的计划付诸实践,这才有了叫人流连的诗画田园。其次是儿时伙伴的富裕生活,于自立和于更生兄弟是弟弟的同学和童年玩伴,在自家豪华的庭院经营着民宿,我们就在他们家餐馆聚集休闲,乡村旅游和研学活动给他家送来源源不断的财富,成了新型现代农民中的“小土豪”。灵活而多元的发家致富思路,勤劳淳朴的思想传统正是湾里屋场村民幸福的本源。让我们大开眼界的不只是田园综合体,成片的蔬菜基地,还有现代化的种子博物馆,不论是现代化的外观还是陈列的700多种种子的内涵与档次都超出了城里人的想象,也让同行专家们叹为观止。一位生态种养专业合作社和湾里屋场旅游开发有限公司负责人告诉我们,通过流转土地的新政策,通过培育种子、特色种植,湾里屋场不只是宜居,更为农业产业和村民共同富裕注入了源头活水。

  这个屋场里,农家书屋是以当年的模样保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老建筑,虽然外公当年用过的书柜书桌已不见踪影,外公的旧书典籍也无处可寻,可是在我心中,他那恬淡清贫的风骨、他那读书人的习性、他那仁义拙成的品格、他那用一生积淀下来的家风,却依然于那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熠熠生辉。而这个村这个屋场能够成为远近闻名的美丽乡村,莫不是因为这里的人心里总装着一个梦——耕读文化乡风文明也可以延续美丽。


【作者:李平】 【编辑:张辉东】
关键词:耕读家风美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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