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自在

　　文 | 何翠清

　　热爱自然，更爱自然中的山水，更爱山山水水的那份自在。可以爱到看不够，阅不尽，游千遍也不厌倦。

　　已经不记得来了多少次，不管多少次，也无论阴晴亦或风雨，山谷的风都在等我，清凉澄澈的水在等我，巨大又安静的岩石在等我，山谷的一花一叶，一只蝴蝶几只红蜻蜓，几声鸟叫蝉鸣在等我，漫山的翠竹也在等我。风依旧是湿润清凉，带着山溪的水汽，植物的芳香，不急不缓拂动我的衣角，水依旧清亮亮像孩童的眼，纯净无比，波光映照着水边的枝叶。

　　从烈日之下一到山谷口，照例是阵阵凉风抚过全身，瞬间暑气全消，很是惬意，似有清风沐浴，洗去的不仅是暑热，也洗去了许多时日里，在俗世的劳累，烦恼，还有心上蒙着的尘垢，空山幽谷里的纯净有如远离凡尘的仙界。

　　溪边小路有碎石或青石板铺就，湿漉漉泛着水光，这样的山水里与这样的小路最是协调，远比生硬的水泥要好。溯溪而上，不仅有清风拂身，还有水声相伴，时而有瀑布似一条白练，从山上奔流下来，水声涛涛，撞击千年的石壁，水中石壁披上了层釉色，光滑闪亮润泽如玉，有红色如玛瑙有黄色像蜜蜡。有的瀑布似龙吐水，一股白水突然从狭窄的像龙口处冲出，溅起水花像大朵的白莲，形态瞬息变化。有的瀑布于岩石丛里或隐或现，分几段连续奔流，溅起的水花是碎玉投珠。这些瀑布的声音哗啦啦，热烈充满激情。水缓处，水声潺潺，是风过窗前轻巧的铃声，是少年轻轻的耳语，温和悦耳。水浅处，阳光从树荫里撒下，映照着水面波纹粼粼地闪动，赋予了水底的或圆或大或小的石子以灵性，历历可数地在水底动了起来，有光是深情的眼，无光是沉思的脸。

　　水边小道泥石铺就，在浓荫里蜿蜒，阳光透过树荫留下片片光影，随风摇曳闪烁。水里的石蛙蝌蚪大肚细尾，自由自在地游走，有几只石蛙幼崽在崖壁上，有的趴在水边好像饮水，有的跳进水里转一圈又上去，有的就在石壁跳几步好像在散步，我惊喜地叫了起来，这种动物对环境要求很高，湿度温度适宜，更要没有污染，没有打扰。

　　它们并不惧我，因为我于他们没有危险，不会攻击，我知道这是它们的世界，我不过是闯进来的另一物种而已。树木花草在他们的世界里疯长，甚至可以站在路当中，我不会用自以为人类的强大去破坏他们。我来到这里愿意让它们，因为我喜欢，因为它们赐予我许多人群里没有的自在，是我们制造不出来的自然，纯净，惬意，舒畅。这里没有人为打造得不伦不类，仍然保持着原始的状态，那层层扭曲的石涯，可以看见地壳挤压隆起的原本的状态，那被水洗出的釉色是漫长岁月的包浆，瀑布下的深潭见证了无尽的岁月，深深不可测底。这里的一树一草年年岁岁，一代代连绵不绝，自然，自在。

　　水边的两只蝴蝶，双翅黄灿灿地像两片叶子，在水面蹁跹追逐，一会去往草丛，一会落在树梢，一会就在路上，一会绕着我飞舞，是不是把我也当作这里的一棵树，一株草。蝴蝶那么自然，我是那么自在。

　　抬头看看蓝天白云，鸟鸣响在深深的丛林，化蝶的优美旋律轻轻地在山谷流淌。

　　我照例走到山腰停下脚步，坐在水边，我看不够清澈的水，看不够水洗的叶，看不够这里的一切。我择一山石坐下，喝几口茶，准备静下来倾听，与这里的一切在心里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