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的嘴

 　　文 | 罗艳兰

　　桐桐6岁，爱美，尤爱古典美。自上幼儿园起，桐桐就迷上了儿童古装奇幻剧《叶罗丽精灵梦》，常常念叨：我多想成为里面的仙子啊，穿漂亮的裙子，住美丽的房子，还会神奇的魔法……于是，桐桐把自己喜欢的叶罗丽一一画下来，给她们的脸蛋描上精致的妆容，给裙子涂上鲜艳的颜色，买来精美贴纸给她们变身。就这样从春天画到秋天，又从冬天画到夏天，房间的墙壁上凡是桐桐够得着的地方全是叶罗丽仙子们的身影。

　　这还不够，每到周末，桐桐便要我当她的美妆助理，严格按她的设计把自己打扮一番再出门。她的风格是，头顶仿古嫦娥辫，银发簪，粉发带，身穿五彩汉服裙，脚踏同色汉服鞋。额间红花钿，指甲琉璃贴。手摇香团扇，迈起流星步。衣袂飘飘，步步生风，神情超然，俨然公主驾到。故人来人往处常常获得明星般的回头率，当然也少不了路人低低私语声“谁家的女儿，生得真正好！”

　　也许仙子们真被感动了，和桐桐说话也变得好玩起来。桐桐喜欢谈论关于“小”的话题，有一天，我们娘儿俩玩语言游戏比“比小”。

　　我是一只小猫。我说。

　　我是一只小鸟。桐桐露出好看的小虎牙，得意一笑。

　　我是一只小蚂蚁。我毫不留情。

　　我是一只小跳蚤。我还是比你小！桐桐扬起小脸，两只麻花辫甩来甩去，眼睛夸张得眯成一条缝。

　　我是一颗灰尘，小得不能再小。我志在必得，心想正好治治桐桐这只能胜不能败的傲气。

　　果然，桐桐瞬时哑巴了，原本滴溜溜转个不停的黑眼珠像是遇到了急刹车突然停滞了。我正要快乐地宣布游戏结果，却听见桐桐嘴里迸出了几个字：我是灰尘的崽崽，哈哈，我还是比你小，我赢啦！

　　桐桐特别爱吃爸爸做的菜，常常用自己的方式鼓励爸爸做得更好。一次，爸爸做了一碗清香的河蚌汤。桐桐立马被香气吸引过来，小脸凑到大碗上方，皱着鼻头用力吸了一口香味儿，然后拿起勺子喝了一小口，咂巴咂巴嘴，陶醉似半闭着眼说：爸爸做的汤好鲜美呀，我真想躲进汤里喝个够！这至高至美的评价差点没把爸爸感动得稀里哗啦！

　　桐桐喜欢晚上跟着我一起在小区散步，看星星和月亮。月亮绕过云层露出大半个脸，照在地上银光闪闪的，星星也知趣地在旁边眨着眼。这时桐桐心情一如晴朗的夜空，她要考我：

　　月亮为什么这么亮？

　　反射太阳光呗。

　　才不是呢，是因为月亮担心我们看不见回家的路，所以才要变得这么亮！

　　哦，有道理！

　　那星星为什么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又看不见呢？

　　呃，因为云层有时厚，有时薄吧。

　　不是，不是。因为星星疯玩一晚上了，她的妈妈要带她回家洗澡去了，等会儿又会出来玩的，我们就又看见她啦。快看，刚刚那颗星星又钻出来了，她真的洗了澡，比刚才更亮了耶！

　　这丫头，一张嘴真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