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顿:在《长沙晚报》读懂长沙

  长沙晚报记者 夏瑞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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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名副其实的文学手工艺者。当他初露文坛,我们就在讲述他的故事。他的小说既有强烈的现实质感,也有清晰的历史痕迹。在他的笔下,城市小市民呈现着别样的形象,给人以反思。而在抗战小说中,他通过人物写战争,也通过战争写人物。他想向世人警诫历史的价值,而我们也一直在与他同行。

  2015年五月底,初夏的长沙有几分燠热。何顿脚步“咚咚”进来,给这间清幽的茶室带来了一股热风。落座,沏茶,递烟,记者面前这位结识多年的作家朋友,明黄色运动T恤罩黑马甲,招牌式的短发平头,话语铿锵,笑声朗朗:“么子,你讲我还是咯样年轻?我从来冒老过呢!”

  在《长沙晚报》上发篇小文章,左邻右舍都知道

  算来有近20年了。1996年3月3日《长沙晚报》星期天专刊头版长篇文艺通讯《长沙有一个何顿》,浓墨重彩地报道何顿及其成名作《我们像葵花》,讲述长沙街头巷尾的“何顿故事”——那是记者第一次采访何顿。

  稿子见报后反响不错。某日,何立伟遇到记者,开口就赞了一句“你写何顿写得好”。直到现在“百度”关于何顿的报道,页面上这篇旧作曝光率第一。记者由此心里有小小的得意,这也是《长沙晚报》首度报道何顿。

  “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心里只有文学。记得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我回答硬梆梆的。我说,‘来,可以,没什么可招待的’。怠慢了你呢!想不到你们报纸威力巨大啊!”茶香袅袅中,何顿与记者话当年。

  2011年,《长沙晚报》成立55周年,橘洲副刊上办了一个“我与长沙晚报”征文活动,何顿写来一篇文章《好书,不宣传,没人知道》。文中写道:“我与长沙晚报有特厚的感情……之所以这么说,是《长沙晚报》在我于文坛上初露头角时,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回想起来,《长沙晚报》是第一家用大篇幅宣传我的报纸……”

  后来,专攻长篇的何顿有一个显著的变化:由原本不屑于写短稿到后来热心为报纸精悍文字。《我的文友王平》是他在长沙晚报、也是在报纸发的第一篇文章。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时与编辑交流的情景:“我一脸认真地步入长沙晚报副刊部。当时的副刊部主任刘小莽放下手中的红墨水笔,上上下下打量我几眼,说‘你就是何顿?你的《我们像葵花》我看了,冯建军、李跃进……嘿嘿嘿嘿’。然后,小莽用批评的口气说,‘你的小文章没有你的小说写得好咧’。我答,‘那是’。小莽主任再看我一眼,目光很友好,说‘我跟你删了点,你不会有意见噻’?我说,‘我敢有意见’。这些对话,可不是我今天杜撰的,是当时的真实对话,小莽可能不记得了,我可不敢忘记,就是小莽的直言相告,让我从此在写小文章上不敢掉以轻心。”

  从1996年的《我的文友王平》到2000年发的《比的话题》等系列读史札记,“前后有好几十篇吧,都是在《长沙晚报》上首发,再给上海、天津、深圳等地的报刊。《长沙晚报》是我的第一首选!”何顿说得很干脆,“开始还不晓得,我在《长沙晚报》见报一篇小文章,左邻右舍马上都知道了,这个打电话、那个发短信,包括多年失联的朋友都挂上了勾,这张报纸在本地的影响,是许多圈内叫得响的文学期刊比不上的。”

  为写“抗战三部曲”跑遍大半中国

  “我现在很有宣传意识,不愧是你们长沙晚报培养的!”何顿说的是新作《黄埔四期》在《收获》2015春夏卷长篇专号刊出的事。

  从《湖南骡子》到《来生再见》再到《黄埔四期》,何顿集十多年之功,接连创作推出的三部长篇小说引发广泛关注,被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评论家李敬泽誉为何顿的“抗战三部曲”。“不是说大话,我觉得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作家,尤其是作为有追求的湖南作家,有这份责任!”他感慨。

  “对中国抗战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抗日战争有几次大的会战发生在湖南。这些战争场面之血腥惨烈,中国军人前仆后继之英雄气概,真的值得大书特书。”何顿有一段时间,天天坐在省图书馆,翻阅一摞摞发黄的抗战史料,读着读着就会感叹嘘唏,甚至落泪伤感。除了搜集资料,他还从湖南衡阳到湖北石牌,从云南的高黎贡山到中缅边境的片马镇,跑了大半个中国,来寻访抗战遗迹。

  何顿的《来生再见》曾经入围了茅盾文学奖的评选。这部作品其实是何顿在旧作《抵抗者》的基础上重写的。2000年前后写作的《抵抗者》,虽已出版面市,但他感觉写得拘谨,对抗日正面战场的表现“没写到位,浪费了题材。”2012年至2013年,他将《抵抗者》重写为《来生再见》,较之前者,后者篇幅增加了十二、三万字,小说情节更为丰富,人物更加丰满。

  “那时候官兵临上战场,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互相嘱咐得最多的便是四个字:‘来生再见’。以这四个字作为小说名,简洁直白,却生动传神,有境界、有张力。”

  “写他们是我的责任,写他们还需要一点点勇气”

  在《长沙有一个何顿》中,记者结尾写下了这样一句话:“何顿,没有时间停顿。”

  多年交往,现在再来看这位已成亲近似朋友的作家,的的确确是“没有时间停顿”。这些年来,何顿不断有新的作品问世,评论家们贴在他身上的标签也不断在变,由“新写实主义”到“新生代小说家”到“抗战题材新创作”。

  记者笑称何顿始终处在创作的“高峰体验”中。“也不见得。1998年、1999年间,我写完反映知青生活的《眺望人生》,就感觉迷茫,不知道接下来再写什么?这时候,我一面静下心来,开始读《史记》等,为《长沙晚报》写的一系列读史札记正是这段时间有感而发;另一面睁大自己的眼睛,在生活中捕捉和发现创作素材,终于,这样一群‘抗战老兵’让我怦然心动。”

  “我产生了不可遏止的创作冲动,要拿起笔来写他们!写他们以及他们穿过的时代,从血与火到苦与难;写他们的坚韧和隐忍,他们的委曲和落魄,当然也写他们的荣光和梦想。写他们是我的责任,我不写谁写?写他们还需要一点点勇气,以前少有文学作品这样贴近地描绘他们,我就是要以他们为作品中的主角来写!”何顿说着,有力地挥了挥手,似乎要扫除某些障碍。

  何顿把笔触深入老兵们的呼吸与血脉,把他们作为铁血的中国军人来写,把他们作为和善的儿子、老公和父亲来写,把他们作为呐喊厮杀于炮火连天战场的豪杰来写,也把他们作为庸常卑微的普通小人物来写……

  “《黄埔四期》前后写了五六年,也许是我最后一部抗战题材的作品。”“接下来写什么呢?”记者问,“我现在迷惑中,像上次那样”,“那就再跟我们报纸写一个系列随笔?”何顿朝记者胸口擂了一拳,咧嘴笑开了。

  【对话何顿】

  长沙晚报: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看轻松的、滑稽的东西,你自己也说过,写抗日题材是“费力不讨好”,为什么还要坚持花这么大的功夫写“抗战三部曲”?

  何顿:忘记过去就是背叛。我的目的就是要让我的下一辈或更下一辈记住这段历史,记住那些应当被我们记住的人。作为一名作家,不能因为费力不讨好就不写,我有我自己的良知和责任感。现在一些“抗战神剧”极不严肃,对流血牺牲的先辈英烈就是亵渎。当你真的了解这段历史,再去看现在一些所谓的“时髦剧”,你就会很愤慨。

  长沙晚报:眼下手机等移动客户端风起云涌,手机屏幕上好像什么都有,你现在还看《长沙晚报》吗?

  何顿:当然看,天天看!我是《长沙晚报》忠实读者,家里自费订了很多年。记得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在学校教书,每次去教研室翻得最多的就是《长沙晚报》,这份情缘是割舍不了的,套用那句有名的广告语:在这里读懂长沙。

  【人物名片】

  何顿,原名何斌,长沙人,下过乡,当过美术教师,干过装修,现为长沙市文联创作室专业作家、长沙市文联副主席。主要作品有《就这么回事》《我们像葵花》《生活无罪》《黑道》《湖南骡子》《黄埔四期》等,被评论界视为“新生代”和“新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家之一。

【作者:夏瑞虹】 【编辑:何小月】
关键词:六十年六十情 何顿 作家 新现实主义 抗战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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