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进新征程 建功新时代·我这十年”主题征文 | 我们的河流

   文 | 袁长江

　　在水一方，抬头便见河流。已经习惯每天早起看一眼河水，河流早已如一棵树，如同丛生的芦苇，是老朋友，那么了解它的一切。

　　跃入河流的时候，是正午。忙碌的秋收季节，有些人刚刚从田里收工，满身的汗水和泥土，这时候，清澈的河流太有诱惑力，他们和我一样滑入水里，像一尾鱼。河里其实有鱼，从我的脚边滑过去，我甚至能感知到它们的滑腻。可是水那么清，我却没能看到它们，我扎下去，也只看到青绿的丝草，从水里浮上来的时候，只看到一河的金光，耀眼的阳光倾泻在河上。

　　黄昏，晚风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尽管这个绵亘的秋天依旧懊热不堪，一直没有下雨，但早晚却已经凉了下来。河沿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散步的人，顺流而下或是溯水而上，是已修葺的崭新的旅游步道，赭红的透水砖色泽并不夸张，与路旁散乱的花草倒也相映成趣，秋天来了，那些雏菊明显感知了秋意，不再恣意开放。

　　野生的枫杨已是多年，我几乎看着它们年年青绿，春天落花，秋天落叶，去年开始修河道的时候，我以为这些苍苍的老树会被砍掉，有人却巧妙地利用河堤的走向，将这些树保存下来。这样，步道大多掩映在绿树之下，浓荫匝地，散步的人也免了日晒之苦。河堤用一色的青石砌好，就连河道也用挖机疏浚平整。水草丰茂，白鹭云集，更有一种小巧的水鸟叫“面鸡子”，水流平缓的洄水湾正是她的家园。

　　这条河流入浏阳河，它的名字叫涧江。

　　是吧，这里并不是一直如此安好。我也见过涧江暴躁的样子，就像一个老朋友，你看着他慢慢受伤，性格变得怪唳，沉沦而迷惘，可我又束手无策，甚至不想看到它的样子。 以前的涧江伤痕累累，水鸟早已消失殆尽，连鱼都鲜有身影。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离开这里，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太需要洁净的水域，这是无法改变的。鱼和水鸟都离开了，留下的只有那几棵年年新绿的枫杨。

　　还好，涧江里早几年就没有了采金船和挖沙船，河水就清澈见底。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病中的友人，一天一天恢复健康，变得生龙活虎。尔后又修了河堤和步道，平整了河床，鱼回来了，水鸟也回来了——谁都不曾忘记这条河流。

　　不好意思，忘了告诉朋友们，我就是那去而复返的水鸟，快乐自在的水鸟。这里是我们钟意的家园。有人叫我们“面鸡子”，虽然是鸟，但我们只能在水面上短距离的滑翔，只能在洁净平缓的洄水湾安家，有时会笨拙地穿过步道去往河岸，一晃一晃，像是被人追赶的鸭子。看到我们三三两两潜入水下，会有人拍着手在河岸上唱：“梁山伯，祝英台，马家的伢子后面来。”梁祝不是化蝶了么，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我们？我也不得而知。

　　还好，没有谁会来打扰我们，这种宁静的日子，十年或是更久？不知从何时起，这里已经成了野生动物的天堂，水草丰茂，没有人打扰我们栖息的地方，芦苇年年青绿，我们小小的家族越来越兴旺，如果哪一天朋友们来这里，特别是清晨或是黄昏，会看到几只小小的水鸟拖拉着涟漪倏地潜入水下，那就是我们。

　　当然，朋友们不要大声，我们很胆小。这片风景优美的水域，是我们的河流，它也是你们人类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