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读宁乡：一颗种子 ——读汤素兰《阿莲》

　　  喻赛琼

　　雪峰山来势汹涌，自远方磅礴不息奔涌至此，到湘东北忽然歇住了脚步。在这方七山一水两分田的青天下，收拢攻势，积蓄力量。

　　江南可采莲。在这样的山地深处，一株莲花静默生长。它的茎是“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它的叶是“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它的花是“淡淡红生细细香”“青凉伞映红妆面”。而这里生长的姑娘阿莲，也如她的名字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这个孩子降生在那么狭小的天地里，除了顽强地向上生长，她几乎一无所有。可她竟能像一颗种子一样冲破层层阻力破土而出，像清亮的溪流一样在山林间勇往直前，奔向外面的世界。”汤素兰老师在后记《因为<阿莲>》中如是介绍主人公阿莲。

　　读完汤素兰老师的《阿莲》，我看到这位从大山深处成长起来的姑娘，带着她身上那种无言生长的生命力、真诚待人的感染力和浸润书香的书卷气朝我走来。是的，阿莲就像一颗种子，一颗勃发的种子、一颗善良的种子、一颗文化的种子，在宁乡这片心宁之乡的土地上勃勃生长，出走家乡，再回归家乡。

　　一颗勃发的种子，扎根淤泥中、成长天地间。出生在农家，父亲外出工作，和母亲身处同一屋檐下却略微生疏，阿婆阿公的关心呵护给予她温暖。地坪里的石子、唱着歌的喜鹊、偷听到的阿公阿婆的对话、“冲”“湾”“坳”的山地地形……在乡野间，处处都是阿莲认识世界的教材，处处都是阿莲生长的营养。如今，也还有很多农家孩子生长在宁乡的乡间，“两山”理论的深入践行保存了山水林田的优美风貌，科技的介入又给孩子们的认知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去田野里打滚，在林间敲板栗，看山峦的不同形态遥想“山那边是什么”的古老命题……穿越时空，不同年代的小孩依旧可以在宁乡的乡野间对话。

　　一颗善良的种子，自过往来、向未来去。阿婆虽然受教育不多，却同中国诸多老人一样，在传统文化的熏染和生活的实践中，习得并传承着善德。奶奶教阿莲感恩，要感谢秀姨对弟弟铁砣的照顾;教阿莲忍耐，要理解伯母的辛苦、妈妈的冷淡;教阿莲自强，“书读不读得成，全在于你自己”……阿莲就在这样的教导下顽强生长，从“一无所有”到内心富足。而现在，善良质朴的宁乡老乡家中依旧有泡好的凉茶供来往路人解渴，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出了“工业强市，幸福宁乡”的底气和信心，也鼓足着“建设省会副中心、挺进全国前十强”的锐气和决心。

　　一颗文化的种子，承千年文脉、逐百年梦想。不满七周岁的“何家湾的莲妹子”因阿婆的坚持和老师的悲悯得以上学，并在丁老师的关注、梅伯伯的引导和自身的努力下步入了文学和文化的世界。从连环画《小八路》到鲁迅先生的《在酒楼上》《伤逝》《铸剑》，阿莲开始在一些奇异视角里观察生活、理解生活。从千丘田村到八都镇，阿莲用书籍铺路、以学习架桥，无数个年头，终于走出了山中世界。是的，宁乡人会读书。滔滔沩水自西向东奔腾而来，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宁乡人，也滋养了“耕读传家”的宁乡文化。千年文脉，世代传承，铸就宁乡人骨子里会读书的基因。从宁乡第一个状元易祓、明清时期陶汝鼐等学者，再到近代刘少奇、何叔衡等名人，无数宁乡人都在历史的传承中厚重了宁乡的文化积淀、蓄力了伟大梦想的实现。

　　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沩水悠悠。小小的阿莲在家乡的黄昏中静静生长，没有一点声响。直到她回望自己的人生故事、回望这片养育自己的土地，并报之以歌、报之以微笑。阿莲的故事也是宁乡人的故事：这个故事有关传统与现代、有关扎根与生长、有关立志与立智;也仍有无数宁乡人，在自己的岗位、用自己的笔触，继续书写着不懈奋斗的宁乡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