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明：圈养鸡

　　朋友租了几间旧厂房，办起了养鸡场。

　　鸡都圈养在笼子里。为了节省空间，笼子一层层摞起来，有好几层。一排排鸡笼，像极了超市的货架，也像我们学校的教学楼。

　　笼子里塞得满满的。鸡一只挨着一只，连转身的空隙都没有，勉强能站起或蹲下。朋友说，空间过大，鸡会跑来跑去，追逐嬉戏，能量消耗多，不利于生长。

　　食槽挂在笼子外面，由传输带自动投喂饲料，鸡只需将头伸出笼就可吃到。没进食时，所有的鸡都在食槽前趴着。进食时也懒得站起来。吃完后它们继续趴着，等待下一次。我想这也能降低能耗，加速生长吧。

　　屋子里气味不好闻，光线昏暗。喂食时，窗帘才拉开，灯也打开。喂完后，窗帘就拉上，熄灯。朋友说，如果不熄灯，它们会东张西望，相互聊天，甚至眉目传情。吃了睡，睡了吃，心无旁骛、心无杂念、专心生长，才能长得快。

　　朋友不无得意地说，这些鸡顶多两个月就可出栏。而平常在野外散养的鸡，至少需要三四个月，才能长到相同的重量。

　　与散养鸡相比，这些圈养鸡的生命无疑是短暂的、单调的甚至是无聊的。除了开灯进食，就是熄灯睡觉，再没有其他精彩“鸡生”。虽然食居无忧，但并不快乐，可能还有怨恨。它们的肉质口感差，市场价格也不高。人们宁愿花几倍的价钱去买那些散养鸡，也不愿低价购买这些圈养鸡。圈养，让生命少了许多滋味，想必是对主人的报复和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