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学霸是怎样养成的

　　■刘谋亮

　　前段时间我们又搬家了。

　　人家说，买房要买学区房，对下一代的投资永远是赚的。也有人说，买房要离工作单位近，最好能踱个步就到的那种最好，不然开车上下班不仅伤钱更伤神，不说几十年，就是三五年每天坚持早起风风雨雨的就让人够呛。

　　我来省城长沙有些年了，以前没钱买房，随着房价上涨，现在还是没钱买房。算上这次搬家，租房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了，租房地点也在一步步朝着上班地点和女儿的学校挪移，在努力做着鱼与熊掌兼得的事。这次租房终于完美了，三点一线，租房位于工作地点和女儿学校的中间。这样每天早上，不仅自己不慌不忙，女儿也只要踱个步就可以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是老城区，典型的“老、破、小”。住户大多是租户，人员杂，杂就意味着松散，松散就意味着公共意识差，对卫生等各方面就没有那么注意了。房子年久，隔音效果差。外面有人上楼梯，里面“噔、噔”的声音就像响在耳边。

　　俗话说，年龄是最好的闹钟。人到中年，身体各项指标都开始朝着“老、破、小”的方向发展。晚上睡眠浅、尿意足，夜晚总要起一次床。自搬到了这里后，每晚就要醒来两次了。一次是凌晨三点，另一次是凌晨五点。都不是尿憋醒的，是被楼梯上轻轻又重重的脚步声踏醒的。其实，下楼梯的人的脚步真的很轻了，只是在万籁俱寂的凌晨显得特别重而已。

　　第一次醒来，上完厕所，等躺下后默数一分钟，准能听到楼下“沙沙”的扫地声，尤其是这几天刮风又下雨，地上的落叶不仅多，而且粘在地上很难扫得起来，那原本有韵律的“沙沙”声出现了不和谐的间断，如同天寒地冻感染了感冒似的。第二次的脚步声比第一次的还要轻，响声再加上原本的生理规律，醒来的时间准得堪比闹钟。

　　后来自己也打听了一下，楼上住了一家三口人，当家的是环卫工，负责就近小区的街道卫生，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开始工作，女主人是附近一所学校的食堂工作人员，五点必须去食堂准备学生早餐。每天都必须起早，为了避免扰邻，每次下楼梯都是轻手轻脚的，在这楼道里住很多年了，在社区里评价很高。社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家里的儿子，既懂事又成绩优秀，每次听他们说起，都是眼红得要命。

　　可惜，我跟他们还是无缘会面。自己上班时间跟他们完美错开，晚上又回来得比较晚，也没串门的习惯，尽管楼上楼下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但还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见到真人的机会，还是女儿为了完成社会实践活动，在社区领了挨家挨户分发垃圾分类传单的任务才有的。女儿胆小，拉着我做陪同。

　　当我们敲开了楼上邻居家的门后，开门的人是一个男孩，还穿着跟女儿一样的校服，但当女儿看到他后，尖声叫了起来：“学霸，怎么是你，你怎么住这里？”看着脸红红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女儿，我心想，看来是碰上同学了。同样听到叫声从房里走出来的男女主人询问是怎么回事。平时有点沉默寡言的女儿这次像一只喜鹊喳喳地叫个不停。从她清脆悦耳的叫声里，我们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女儿跟那男孩同校、同年级、不同班，男孩一直是他们学校的学霸，女儿可崇拜了。这次到了他的家门口，一定要“瞻仰”一下学霸的家居。

　　女儿自进屋后，就在“啧啧”地咂吧着嘴东张西望，征求同意后，一时窜到厨房，一时又窜到卧室。房子很小，两室一厅一卫，结构跟自己的租房是一样的，其实没什么好看，无非是摆放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只是，和自己的租房还是有很大不一样的，就是靠门的那堵发黄有点脱壳的墙壁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奖状，从奖状卷起的角儿和发黄的不同层次上可以判断出来所贴的时间长短。女儿看到满墙的奖状再一次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当她正陶醉其中时，我注意到了墙上开关旁一颗生锈的铁钉上挂了一本日历。仅从还未到来的日子上可以判断出这是日历，已经过完的日期上贴满了便条贴，一日一张。为了看清上面的字，我走近了点。

　　“老公，粥还是跟往常一样预约煮好了的，一定要记得吃早餐！23:00老婆留。”

　　“老婆，粥煮得还是跟以往一样的好，非常好吃！我把馒头蒸热了保温着，你也一定要记着吃早餐！3:00老公留。”

　　“儿子，粥和馒头，你爸早起都温着，要记着吃早餐！5:00妈妈留”……

　　满纸的留言都是此类温馨的话语，我久久伫立，看着我呆立不动，女儿也跑过来看，一看，她就安静了下来。

　　当我们回到了家中，我从女儿红红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感动与浓浓的依恋，也许她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那本别样的日历与学霸是怎样养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