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木末辛夷花

　　■玄冰

　　早上，朋友圈里看到小冷老师说起《黑客帝国》里史密斯特工说过的一段令人惊悚的话：

　　“我想跟你分享一点儿心得。当我试图给你们分类的时候，我才发现你们其实不算是哺乳动物。地球上每种哺乳动物都会本能地和周围环境保持生态平衡，可你们人类不会。你们迁徙到一个区域，然后不断繁殖、繁殖，直到耗尽所有自然资源，你们生存下去的唯一方式就是侵占另一个区域。地球上还有一种生物是这样生存的，你知道是什么吗？病毒。人类是地球的疾病和癌症。你们是瘟疫，而我们是解药。”科幻片中的话确实很惊悚，但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又似乎能令我们略有所思。

　　突然就想起自己二十年前看过的一部影片《人猿星球》：一个名叫泰勒的人类科学家在太空船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着陆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上。这里的人类与动物已经没有区别，而类人猿成了这里的统治者。这个星球上的猿类有着和人类相近的等级制度，人猿是统治者，猩猩是居中阶层，黑猩猩则是地位最低下的族群。泰勒和人猿科学家吉拉、考耐利斯交上了朋友，但他却受到人猿博士赞斯的百般迫害。最后泰勒终于逃出了人猿的控制，走在海滩，突然，他看到了坍塌的自由女神像！原来，这个被人猿统治的星球正是多年以后的地球，人类的核大战在很久很久以前已将一切化为乌有……

　　影片有一个令我至今难忘的细节——一个人猿指着一个小孩，说：“这个人类小孩很可爱，我要养一只当宠物。”

　　不得不说，这类片子很难懂。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我都没有看懂，除了陷入深深的怀疑：“这个世界是真的吗？我是真的吗？人啊，你是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是真的吗？”

　　如果人类不能换一种视角看待自身，也许某一天这些科幻片中人类未来之厄运会降临。

　　尤其是现在，灾难面前，我们每个人，与其埋怨，不如自省。病毒是大自然的自保，人类不必喊冤。

　　今日继续宅家。对缓解疫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响应号召，不出门。打扫，洗衣服，做最简单的饭菜，吃水果，读书，晒太阳。

　　下午三四点，透过一树玉兰花的花影，我居然看见蔚蓝的天空里有一弯新月。

　　我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玉兰，另一棵还是玉兰。不过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辛夷。

　　辛夷开在“木末”，花苞打在每一根枝条的最末端，像极了一枝枝蘸了墨的毛笔。

　　这个春天，花花草草们也许对人类充满悲悯。所以在阳光里，给世间一点灿烂。每一朵花都郑重地托举着自己努力向上，朝着天空，带着一腔孤勇的倔强。

　　有淡淡的幽香萦绕。据说，在很多地方，人们会把辛夷花摘下来洗净了煎成花饼或者煲汤。我抬头看看满树娇艳的花朵，觉得如果把它们做成饼，未免有几分唐突佳人的味道。

　　转念又想，其实吃吃也无妨，几千年前，人家大诗人屈原都吃过了，有诗为证：“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离骚》里的“木兰”，就是眼前这明媚鲜妍的辛夷花呀。

　　看着辛夷，我心中静静地想，但愿人类几千年之后，还有如许的情景，而不是电影中看到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