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锐派 | 老杨

　　■张翠翠（高一学生）

　　老杨是我初三的班主任，年纪约莫四五十，我们都喊他老杨。

　　老杨在柳山中学任教了二十多年，“严格”和“凶”也跟随了他二十多年，全校皆知。因此，刚开始被他接管我是不大欢喜的。只知道老杨嗓门出奇的大，犹记初二自习课时曾隐约听见楼上老杨在责骂他当时的学生，后来我成为了他的学生，才真正领略到了他的风采。不论上课下课抑或夏季冬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浑厚响亮。老杨的普通话不标准，又不肯用方言教我们上课，所以“半普半土”成了他的一大教学特色。大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班上也逐渐有了“半普半土”的趋势，虽然不知道是“朱”还是“墨”，但大家也都乐在其中。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临近毕业那几天，气氛总是很压抑，兴许是不舍，兴许是感叹成长。最难忘的是老杨分发手机的时候。初三时许多调皮的同学按捺不住躁动，顾不得校规，带了手机到学校，虽然欺了老杨一时，但欺不了老杨几天，没多久全被老杨缴获，损失惨重。老杨承诺毕业的时候会物归原主，当时谁也不知道老杨的承诺有几分实现的可能性。毕业前几天，老杨神秘地从办公室拿出个袋子，用绳子绑得可严实了，解开禁锢摊开了十几个用报纸包裹的矩形物件，老杨说那是同学们的手机。我们都笑他什么年代了，东西还用纸包着。事后听说，那纸上还写着名字的。

　　三年将至总嫌时间太短，来不及成长，但岁月无情，任凭六月的雨冲散三年的宴席，七月的风吹动等待的裙摆，八月里匆忙进了二中。九月下旬放了假，我与几个同在二中的同学一起回了柳山。那天天气很好，老杨就站在教学楼下，还是一年前被他接管时的样子，还是那身穿着：微胖怕热，夏天总是一件短袖，牛仔中裤，一双凉拖，三件套清一色遇上老杨分外地搭。见到我们时只一句“来了啊”，便找回了曾经的感觉。我知道老杨是开心的，因为曾经他有意无意说“毕业了可要记得老师”。站在曾经的教室走廊，看着阳光下老杨与另一个老师搬运新采购的猪肉去冷冻室——学校人不多，这种事常常是老杨亲力亲为的。以前这场面是见过很多次的，当时没有多大触动，却不想毕业后的许多日子里，每每想起老杨，便是这场景。

　　再次见到老杨是在我们二中的餐饮楼，那时他没注意到我，我上前惊喜地喊了他，他抬起头，也惊喜于见到我，一定要我同他一起吃饭。发现他身旁一个白净温婉的女生时，才记起他曾几次自豪地提起过他的女儿，大概天下的父亲都是这样吧。吃饭时，老杨用我从未见过的柔和目光时不时看着他的女儿，啰啰嗦嗦地说哪道菜好吃，让我们多吃点。这是我没见过的老杨。

　　还有很多闲话想说，却奈何纸短情长。老杨：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