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袁娭毑的快乐

　　■谭仕芳

　　疫情暴发，长沙普通人都极端自觉地居家隔离，我们小区气氛一时变得沉闷，但我却听见对门袁娭毑家笑语喧哗，这是袁娭毑家从未出现的快乐情景，这让我们这些邻居很是惊奇。春节前，袁娭毑的女儿带着一家人从美国回长沙探亲，结果遭遇疫情，他们从今年1月初住到现在，住了三个月了，袁娭毑戴着口罩出现在小区时最近忍不住笑，逢人便表白：“咯三个月，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哒！”

　　袁娭毑夫妇用一辈子的积蓄送他们家优秀的独生女儿去美国留学，好不容易女儿读完了博士，袁娭毑夫妇盼着女儿回来，让他们晚年有靠，同时脸上也有光。但万万没想到，女儿不但不肯回来， 并且找了一个美国IT工程师男友就闪电结婚了，现在女儿都有两个孩子了：儿子六岁，女儿三岁。袁娭毑曾向我哭诉：“我哭我吵，女儿就是不肯回来，我这个女儿硬是白带了！”

　　记得有一次她还向邻居津津有味地回忆去美国的情景：外孙出生时，她和老伴去美国伴了五个月，有老伴相依，还有刚去美国的新鲜，更有添了外孙的喜悦，最开始过得很是快乐，可签证很快就到期了，他们不得不离开，走的那天，天还没亮，外孙看到红红绿绿的路灯，一个劲地笑，他哪里知道此时的外公外婆，是多么依依不舍！

　　外孙女出生时，却只能她一个人去美国。此时袁娭毑的老伴已患病去世了。这次去美国，是因外孙女出生。袁娭毑说：“这一次去美国，完全不像第一次。女儿女婿天天要去上班，他们工作忙碌，外孙幼儿园全托，她一个人在家，没人说话，也不敢出门。因为语言不通，她害怕迷路，上一次去美国，她是有老伴壮胆的，但她这一次是孤零零一个人。她天天只能与还睡在摇篮里的外孙女陪伴，终于熬到签证到期，袁娭毑回到了长沙，袁娭毑说：“我再也不去美国了，在美国，我就是个哑巴，我怕客死异国他乡。”袁娭毑有点变得絮絮叨叨了。

　　“这次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陪伴我这么久，我还跟他们学会了烤面包、做西餐、做三明治呢。”她把她和外孙、外孙女共同制作的蛋糕送给我尝，真还做得有模有样，和蛋糕店有得一比。

　　袁娭毑说，女儿、女婿此次目睹了中国举国上下，齐心协力、守望相助、众志成城的强大力量，构筑起群防群治的严密防线；感受到中国行动速度之快、规模之大，世之罕见的壮烈；触摸到了中国速度、中国规模和中国效率。本来中国近年来的迅速发展就已撬动了女婿的心，这次回国之所见更促使女婿下定决心留在中国工作，现在他已经被一家大型企业看上了，有着优秀科研资历的女儿也已联系好了一所高校，准备当教师，还可按相关政策，享受购房的优惠，给安家费！她现在就等人才引进的审批，审批一到，他们就立马回美国办手续。

　　袁娭毑说得激动，手响亮一拍：“我晚年有福啰，我晚年的快乐再也抢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