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唯有香如故

  ■罗芳

  长沙的四月,背景总是或明或暗,天光云影,都如同水墨氤氲般徘徊。

  阳光与雨水,平分四月的时光。那些次第绽放的繁花,要经历风雨和乍暖还寒的天气,想要明艳动人又恰有只眼欣赏,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人间四月天,这座城市的植物开始释放让你无法回避的香气,沁人心脾的香气。

  走在每个街角巷口,都是香气萦绕的,从袖口、颈口、脚踝,缠绵你的身体发肤,浓香扑鼻也好,暗香袭人也好,飞入一张一翕的鼻息里,掺杂揉碎,到达五脏六腑的每一个细胞里,最后就化作了挥之不去的记忆。

  无论置身何处,在任何花海般的画面里,我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起长沙的香气。

  梧桐花,开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等车的时候,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无限喧哗,身后却点开一盏盏淡紫色的花朵,束素亭亭,一棵树开下来,盛大恢弘,如同皇宫里巨大精致的灯座,引诱得芳香静默无声地从丰腴的花瓣里弥散。

  风吹落花,咔吱一声清脆的决绝,也绽开你心底的涟漪,走多远都能感受到那种荡漾。

  风再乱一点,满城满眼的樟树,抖落陈年的枝叶,仔细寻觅,有不经意的花粒密密匝匝地积满枝头,香气却一层一层潮水般涌过来,人从树下过,有满袖盈香。

  我最喜欢的是橙花类的香气,小区里植有橘子、柚子和橙子,绿叶油油苍翠欲滴,紧实的奶白色花朵,粘在枝丫间。经过一天的日晒,那浓稠的花香,发酵般浮游,叫人沉醉,好想守到满月时候,典衣沽酒花前饮,风情无边。

  到了清晨,那香气也随着整夜雨露的浣洗,化得温润淡雅,一丝丝一线线,甜蜜而清新。

  再过一阵子,浏阳河堤,成片成片的栀子花也静静蔓开。一边是流水汤汤,一边是雪白花境,你还要什么,又能要什么,肺腑积满香气,心内馥郁芬芳,直到整个人都裹香而行, 沐香而立,良辰美景如同梦游,浮生夙愿,不过如此了吧。

【作者:罗芳】 【编辑:黄能】
关键词:花 四月 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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