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那些糗事

　　■谢宗玉

　　1

　　天寒欲雪，池塘边泡着一个饭甑。我无聊，用手把它强按在水里。一松开，它弹出水面。我一次次地按，它一次次地弹。我再按，它突然一个翻转，我身体失衡，一头扎进池塘。棉衣棉裤好重的哟，我费了好大劲，才爬出池塘。回到家，来不及御寒，就被老爸逮住打一顿。

　　2

　　每年春节，父母会给我们准备一挂小鞭炮玩。我们把小鞭炮拆成一个一个，笑眯眯地往天上扔一个，听天空一声脆响。往烂泥里插一个，看烂泥开一朵坑花。往水里扔一个，看水面冒几个烟泡。往小狗身后扔一个，吓得小狗一脚悬空，三脚落地，摇曳而去。往猪婆身后扔一个，吓得猪婆跑得一身奶子乱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又被老爸逮住打一顿。

　　3

　　我把自己鞭炮放没了，就去哄骗小妹的那挂鞭炮。小妹笑眯眯跟在后面，乐不可支。我们放得别出心裁，花样百出。结果鞭炮放完了，她却不干了，跑到爸妈那里哭，老爸一生气，抓着我又打一顿。这回我不服，力辩，打得更凶。大年初二，打得我直往床下钻。

　　4

　　早晨跟妹吵架，赌咒说：“谁说了假话，蛇咬谁的嘴巴。”上午去砍柴。柴砍好后，要寻一根藤将柴捆好，砍藤的时候，惊到了一个蜂窝。说时迟，那时快，七八只黄蜂，一线射来，我不及反应，嘴巴就被叮了N下。黄昏挑着柴回家，嘴巴已肿得像个猪八戒。偏偏妹妹还要笑，“就知道你说了假话。”

　　5

　　春季发大水，鱼儿在水沟里上蹿下跳，偷偷地拿了家里的渔网，拦在下游，然后在上游胡搅蛮缠，将鱼儿往下游赶。结果收获满满。兴冲冲地回家表功。老爸二话不说，又是一顿笋子炒肉。他怕我被洪水淹死啊。

　　6

　　夏季去池塘泡澡，有时会先跑到东坡扯一把花生，抱着渔苗蔸，跃进池塘。然后一边仰头凫水，一边仰头嚼花生，蓝天白云，鱼儿在身旁围着浮苗软壳，绕来绕去，拨水声时时响起。好惬意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屙了三天三夜，肠子都要屙出来了。

　　7

　　我要在屋后山坡上挖个小坑，然后从溪边提几桶水灌进去，再放上几条小鱼儿，到了年尾，小鱼儿长大了，一条就可吃一餐。一边挥锄，一边美美想着。结果锄头就挖着正站在前面的小舅舅了。血很快就从头发里流出来，他哇的一声哭着跑回家。我很快就听见老爸的咆哮声，在村前村后嚣张着。我躲在厅屋婆婆的蚊帐后，8个小时不敢吭声。

　　8

　　与宗发在后山坡种向日葵。向日葵抽苗时，一人往家里偷一把氮肥跑去施肥。不巧，天空突然乌云翻滚，以为要下雨，就把氮肥往苗蔸下撒一些，匆匆跑回了家。雨却没下下来，而我们玩性一起，忘了这事。结果，好好的一坡葵苗，全患了“小儿麻痹症”，趴着抽条，趴着开花，给氮肥烧的。

　　9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叫吕晓的妹子。受尽了同学们的嘲讽，小学三年级，她转学到城里去了。以后，一直淡淡地失落着。十年后，我考上了大学。国庆去株州她家玩，无论我怎么提示，她都表示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反倒是她哥哥，还说记得他小妹老偷偷拿他的小人书给我看的情形。遗“糗”十年呀！

　　10

　　中秋节那晚，大家躲猫猫。我藏进了一个草垛里，没有一个人找到我。结果我睡着了。我父母是在第二天，才发现我没有回家。他们一天忙到晚，太累了，没有赏月一说，先睡了。早晨我带着一身夜露回到村庄，先不是进自家门，而是跑到隔壁邻居家，骄傲地向宗发说：我赢了，你们没有一个人找到我！现在想起来，我被自己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