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棚架下的回忆（外一篇）

　　■六伢子

　　家门前有一口水塘，水面甚宽。水深得有些发绿。塘里鱼肥，又养有菱角。夏日里，我们几个小把戏喜欢泡在水塘里，潜入水底摸鲫鱼、菱角。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捉到小甲鱼。

　　水塘周围搭了许多瓜棚架，六月之后，南瓜、冬瓜、丝瓜之类的便爬满一架，长长短短的藤叶坠下来，几乎贴近水面。瓜棚下荫凉，瓜叶飘物甚多，是鱼虾的好去处，也是我们这些小把戏的好去处。“嗬嗬，我捉到了一条！”“哈哈，我也捉到了一条！”在瓜棚架旁边的石头缝里，有时还能捉到几只张牙舞爪的螃蟹。

　　夜晚鱼虾喜欢出来觅食，我们会在瓜棚下放几只鱼罾，常常会有欢呼雀跃的收获。若是遇上落雨天就拿起自己做的钓竿，守株待兔，常有意外的收获。

　　童年的小水塘

　　家门前，缓缓流过一条小溪。小溪旁偃卧着一个小水塘，落雨，便溢出一番热闹。

　　初夏一日，滂沱大雨。我忽念起那个平时不屑一顾的小水塘。雨刚稀疏，就和弟弟披蓑戴笠，提着一只铁皮桶“叮叮当当”地去了。

　　到了那里，只见满满的水塘一片浑浊，撩得人好生幻想。捋起衣袖，把裤脚挽得高高的。搬石头，抠泥巴，垒好埝，就一桶桶往外倒水。雨住了，水塘里的鲤鱼、鲫鱼、泥鳅……仿佛预感到自己的末日来临，一顿乱跳，喜得兄弟俩拍着手跳，浑身的疼痛和疲劳随着湍急的溪水一同流去。

　　“噢噢——有鱼了！”一个穿开裆裤的细伢子嚷着。田埂上此起彼伏，响起一片泥泞般的嘈杂。须臾，大人、小孩你拥我挤，将水塘围个严实。

　　不多时，铁皮捅已盛了一半的鱼，正欲作罢，那个穿开裆裤的细伢子奶声奶气地喊：“那里还有一个洞！”一个被水草掩藏的洞。一只手伸进去，欢快地叫：“鳝鱼，哥哥，是条大鳝鱼！”“抓住它别松手！”站在水塘上的哥哥几乎命令道。弟弟使劲往外一拉，岸上人大嚇，尖叫着作鸟兽散。

　　弟弟一屁股坐在泥水里，“哇”的哭了：“就怪你，就怪你！”哥哥把弟弟的双手翻来覆去看，看有没有牙齿的印痕。嗨，原来是一条几多漂亮的菜花蛇呢！

　　又去盘泥。把那淤泥一层层翻过来，于是，桶里又多了些乌头乌脑的泥鳅和鳝鱼。一顿丰盛的晚餐美佳肴！直乐得弟弟挽着足有七八斤重的鱼桶在田埂上歪歪地走。

　　啊，小小的水塘，你给我的童年带来多少金色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