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真的悲悯情怀
■烟雨秦楼
《理论与创作》执行主编夏义生先生说,阎教授是一位有着深刻现实情怀的作家。不论是《曾在天涯》《沧浪之水》,还是《因为女人》以及《活着之上》,都可以说是现实人生的真实映现,是中国当代社会发生剧烈变革时期的中国社会公民,尤其是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立照,是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的自救图表。
从高力伟到池大为到柳依依到聂致远,他们无一不是在社会剧烈变革时期尖锐的矛盾旋涡里左冲右突、苦苦寻找出路、力图活出自我的典型代表。作家用细腻精致、入木三分、真实鲜活的描摹,让每部作品的典型人物,像一面高清晰度的镜子矗立在我们面前。我们不能否认,从中或多或少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或者找到相似甚至相同的感受。这是一种让人灵魂冒汗的窥见。作家是冷静的,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其细致真切的笔触直达严酷的世道、复杂的人心。在阅读的过程中,你避无可避会听见作者手中那把犀利的手术刀将现实的生活、人性的欲望进行剥皮剔骨的咔嚓声,看不见血,却真实地感觉到痛。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说我们的现实人生是一件皇帝的新装的话,那么,阎真教授就是那个一语道破天机的人。因此,在阎真教授给我们立起的那多面镜子面前,我们会感到惊悚,会涌起忧思,会惶恐难安,甚至会郁闷以至于愤慨绝望。
——因为真实与真相总是让人难以面对,更遑论接受。
记得有位朋友曾经说过,所有的悲剧作品都是以大悲悯情怀为底色的。的确如此。“悲悯,顾名思义,就是‘悲天悯人’,它说明人们不仅应该‘悯人’,即为人类自身的命运而担忧;更应该‘悲天’,天指宇宙万物,指整个人类,整个自然界。”作为作品,悲悯情怀首先要表现在尊重生命、尊重人性,以及对人类生存的终极关怀、对生命的高度珍爱上。作为作家,悲悯情怀则表现在作家对于当下生活、对于整个社会、对于男人和女人生存状态和生存前景的忧患意识上。从这个意义上看,阎真教授无疑是一位充满了悲悯情怀的作家。在《因为女人》中,阎教授对当代知识女性的生存状态、生存态度、生存出路充满了深深的忧患,对欲望化的时代给予女性生存的危机充满了深深忧患,对爱情作为女人生命的核心价值难以实现的深深忧患。在爱情不得善终的柳依依们身上,作家无疑寄予了深深的同情。尽管在现实生活当中,或许那些女性与作家本身毫无关联,但对于她们的悲剧,作家的心痛是清晰可触的。在那不厌其烦、甚至显得啰嗦重复的心理描写和情感细节描写中,作家与小说人物一同渴望一同悲苦一同伤感一同绝望。是的,一部《因为女人》,四十多万字,几乎由始至终都笼罩着彻骨疼痛的氤氲,那是一种无法排遣的来自于作者灵魂深处的感伤与忧虑,是源于作者内心深处深置的人道主义人生哲学,是源于作者对欲望先行、圣洁的爱情被遗弃的焦虑与灼痛。也就是说,作家的疼痛是来自于欲望化的社会现实对女性造成的生存困境,作家的忧思是来自于欲望化社会的出现将直接导致女性又一个具有历史意义失败的强烈预感,作家的悲悯是来自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真正平等与和谐对话被欲望侵吞与破败,作家的感伤则是针对着人与人之间赖以相处的尊重、关爱和信任遭遇的不可忽视的缺失。尽管在《因为女人》中,作家的这种悲悯情怀只是基于对一个女人自身苦涩的情感经历的哀怨与倾诉,拘泥于某个个体生命的痛楚与无望,纠结于一个个琐碎的情感生活细节,但是,作品直面惨淡的情感现实带给我们灵魂的震颤、促使人们深度思索毋庸置疑。作家“拥有的博大的悲悯襟胸,拥有的广袤的心灵视野,拥有的强劲的人格力量”也是显而易见的!
>>我要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