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之间藏乾坤——侗族印染刻板技艺丨映像湖湘

　　图/文 长沙晚报全媒体记者 李锋

　　取蓝制靛、设计手绘、刻纸为版、滤浆漏印、下缸染色、晾晒刮白……这是怀化地区传承数百年的侗族印染刻板制作技艺，也是民间染布艺术的一个分支。

　　三十年前侗乡女儿出嫁时，衣被箱里必定会有一两条蓝印花布被面，大都是龙凤呈祥、凤戏牡丹图案的“龙凤被”，也被称为“压箱布”。在95后侗族小伙曾昭龙的印象中，奶奶曾经是新晃侗族自治县染布厂的工人。小时候新晃的乡村，家家户户都种植蓼草，酿有染缸，织布染布。每次回到奶奶家，便可以在高高悬挂着蓝印花布的晾布架间穿梭，这是儿时的曾昭龙和小伙伴们捉迷藏的秘密基地。

　　“虽然染布厂后来倒闭了，但染布厂里蓝靛染料的气味、蓝印花布的纹样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或许是曾昭龙毅然辞去北京工作回到家乡学习侗族印染刻板技艺的原因之一。曾昭龙母亲姚知辰也为他转型提供了帮助。姚知辰一直从事形象设计工作，喜好将民族元素融入旗袍中，曾昭龙经常参与帮助母亲的设计工作。在一次旗袍协会的活动中，有人问“你们都是新晃的，但为什么只做通道的侗锦跟贵州的蜡染？”

　　一语点醒梦中人，曾昭龙想起家中珍藏着的奶奶当年的手工艺品。“新晃也是有蓝印花布的，并且有显著的民族特色。”2017年，22岁的曾昭龙下定决心和母亲一起学习这门手艺，并在新晃龙溪古镇创办了生产体验工坊。

　　几番打听下，两人找到了新晃一个从艺40余年的老手艺人。“老师年纪大了，没有心思收徒，但多次拜访之后，觉得我们比较投缘，将手上的工具和两副老印版送给了我们。”这两幅“双龙戏珠”“龙凤呈祥”是曾昭龙学习传统刻板纹样的母版。“那段时间，每天早上起床就跑到工作室用硫酸纸临摹图案，一遍一遍照着图案画。”

　　大学专业是航空电器维修，曾昭龙在设计制图上有专业基础，但印染工艺还需要加强。他又前往贵州黔东南丹寨县扬武镇排莫村学习蜡染工艺，并在国家级非遗蓝印花布印染技艺研修班上向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吴元新学习，在吴元新指导下完成了靛蓝染料的建缸，将蓝靛混合一定的食用碱、米酒、水等辅料，放置在染缸中并用水搅拌。建缸只是蓝染第一步，因为植物染料易受湿度、温度影响，建缸之后还需要每日精心呵护，称之“养蓝”。

　　除了养蓝外，曾昭龙还将现代设计与传统纹样将结合。在江苏跟随吴元新学习时，曾昭龙发现，“湖南地区的特色是使用点线面形成各种各样的图案，江苏地区更偏向于雕刻具象的图案，这次学习之后，我有意识将两种手法结合起来。”2019年，曾昭龙创新的侗族印染刻板作品《傩面》获得全省少数民族传统手工艺品一等奖。

　　“我想用新晃本土的元素、本土的工艺做出来的作品参赛，我的灵感来源于新晃侗族傩戏面具，在面具基础上做变形与创意设计，结合点线面和雕刻的手法，寓意富贵吉祥、庆贺丰收。”正是这幅作品得到的认可让曾昭龙愈发坚定“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

　　2022年初，曾昭龙又在怀化市鹤城区开了一家“蓝朵儿”手工艺体验坊，在体验坊，消费者大多是年轻人或者亲子家庭，“他们在这里体验非遗的乐趣，看到自己亲手做的工艺品出炉，非常开心。”在产品设计上，曾昭龙更多发挥了跨界的优势，将传统纹样吃透后进行改良，衍生出动漫、剪纸、古风、高庙文化、十二生肖等系列作品，并把原来单一的被面产品扩展至工艺品、旅游商品、陈设装饰品等。

　　对于未来，曾昭龙有更多期待，“我们希望通过怀化陆港与国际接轨，希望将非遗手工艺品销往海外，让更多人看到怀化的民族特色。”